皇上说道:“喜欢喜欢!你做的什么朕都喜欢。”
“皇上您又敷衍我了,我可不依了!”华夫人用拳头轻轻的砸在皇上肩侧,挠痒痒一般。
厉长生跟着荆白玉走进来,华夫人一边撒娇一边也将他们瞧在眼中。
华夫人抽空盯着厉长生瞧了几眼,竟是在皇上瞧不见的时候,对厉长生抛了个媚眼。
这华夫人一瞧便是肆无忌惮,当真觉得皇上已然老糊涂最为好骗。
不过话又说回来,的确就是这么回事。
皇上身子骨不好,他自己又不愿意承认,太医曾说他阳虚气虚,皇上听了勃然大怒,一个男人被说阳虚,岂不是莫大的侮辱?
皇上为了面子亦是不肯吃药,这身子骨自然一日比一日更虚。
如今已经是头发斑白,满脸皱纹,走个路都需要一众宫人架着搀着,眼神亦是不怎么好使了。
皇上只看到了荆白玉前来,根本没有看清楚站在荆白玉身边的流安世子到底长个什么模样,只是看到个模糊轮廓,全以为是个不起眼的侍卫罢了。
荆白玉对华夫人早已心生不满,当下冷着一张脸,跪在地上问安道:“儿子拜见父皇。”
“太子起身罢!”皇上招手叫荆白玉起来。
荆白玉问道:“父皇急召儿子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嘶——”皇上伸手压了压额角,道:“对,是有要紧事情,是什么来着……这一转眼,朕就给忘了。”
“皇上——”华夫人晃着皇上的手臂,娇声说道:“皇上您竟然忘了,妾可不依了,您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妾呀!”
皇上被她一晃,倒像是想起来了,说:“对对,是朕想在涤川园中,修建一处新的亭子,所以叫玉儿过来,你着人将这事情吩咐下去,调配一些个银钱出来,让将作少府的人好好设计。”
“亭子……”
荆白玉有些纳罕的说。
厉长生一听,当下垂着头也不言语,但心中是什么都再清楚不过。
他先前就说了,皇上定然并无什么急事,八成就是因着华夫人才会急招荆白玉入宫的。
果然叫厉长生猜中了十成。
这新亭子,估摸着便是为了华夫人专门修建。
荆白玉稍做寻思,顿时也恍然大悟,脸色难看了些许。
皇上如今最为开怀的事情,便是华夫人怀孕。这不只是开枝散叶的问题,还是皇上大展雄风,证明自己宝刀未老的一刻,皇上自然是再开怀也未有的。
如今皇上眼中的头等功臣便是华夫人,而皇上眼中的头等大事,自然也就只有华夫人是否欢心。
皇上说道:“玉儿你也是知道的,涤川园是什么样儿的人都有,如今华夫人身子骨特殊,不得不多多注意着。朕就寻思着,不若重新修建一座亭子,专门供给华夫人专用。这样以后华夫人啊,想要到涤川园坐坐,就可以去亭子里,也不怕旁人把她给磕了碰了的,你说是也不是?”
皇上这把年纪了,忘事儿糊涂都是天天有的,哪里能想的这般七拐八拐,不用猜测,这一屋子都是玲珑心窍之人,自然明白这话必然是华夫人说给皇上听,忽悠了皇上去,皇上才叫来太子荆白玉,又学舌一般说给了太子听的。
华夫人娇羞无限,道:“陛下对妾这般好,妾真是无以为报,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给皇上诞下小皇子的。”
荆白玉本是脸色难看,旁边的厉长生见了,轻轻的碰了他一下。
荆白玉回头瞪了一眼厉长生,厉长生就又碰了他一下。
轻轻在他手心里一勾,压低了声音,只叫他们两个可以听到。
“太子勿急,修个亭子罢了,先答应下来。可别叫皇上捏住了您的把柄……”
如今皇上亲自开了口,若是荆白玉不答应,这头顶上的帽子便可大可小。
指不定就有人说荆白玉不孝顺,皇上这么点小小的要求,太子都推三阻四。
指不定就说荆白玉早有取代皇上的意思,越是不将皇上放在眼中,趁着皇上年迈便苛待了皇上去。
厉长生又低声道:“不过是个亭子,修成什么模样,还不是太子殿下您一句话的事情,皇上也未有言明。”
荆白玉听了黑色的眸子微动,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随即朗声说道:“是,儿子遵旨。”
“好好好!”皇上甚是欢心模样,道:“朕寻玉儿来,便是为了这事情,也没旁的了。玉儿这就去罢。”
皇上十天半个月不曾见过儿子荆白玉,平日里说自己身子骨不好,也不叫荆白玉进门来问安,如今火急火燎,将人倒是给叫了过来,说完华夫人的事情,直接便叫荆白玉去了,着实一丝留念也未有。
荆白玉当下脸色又是不好了些许。
厉长生拉了拉他的手,这次未有开口,荆白玉垂着头便与厉长生一道,从寝殿走了出去。
“太子莫要生气。”厉长生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有长生陪着太子您。”
“就你……”
荆白玉听了这话,神色倒是不再暗淡,目光却甚是鄙夷,侧目看了一眼厉长生,将他的手甩开,大步就要离去。
厉长生摇着头笑了笑,抬步追上去,道:“太子等一等。”
两个人这才从皇上的大殿而出,就瞧见院子外面有个人被挡在那里。
今儿个怕是什么好日子,又叫厉长生遇见了个熟人。
“你们胆敢拦着我?!”
“皇上为什么不见我?”
“你们都不曾去给我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