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擦了擦手说:“这事幸好你问的是我,遇到别人,可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幼宁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好像这事不是出在英国公府身上,倒是她这里做的不对,拱手道:“请顾表哥指教。”
“英国公府的小姐闹出这么大动静要嫁到宁王府,身为未来的宁王妃,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幼宁听了似懂非懂,“应该不至于吧,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温婉大度的女子吗?”
“你就说你生不生气?”
幼宁垂下眼眸,不知如何回答。
别人觊觎她的未婚夫婿,她心里自是不快,只是齐琮是皇子啊,未来要登上皇位,少不了英国公府的支持。
顾彦见她满脸平淡,半点也不吃醋的样子,忍不住郁闷,“你们姑娘,不都只想夫君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吗?我家里那些姑母,经常回家哭诉,说姑父们纳了妾室,要我父亲给她们撑腰,怎么到了你这里,竟一点都不在意纳妾,还是英国公府的小姐,她要是进了宁王府,背后有英国公府撑腰,即便你是宁王妃,也不得不让她三分了。”
“可你那些姑母反对你的姑父们纳妾,你的姑父们便不纳妾了吗?”
“这倒没有。”男人要纳妾,女人哪里管得了。
“那顾侯可为她们警告过妹夫不许纳妾。”
“自是不会,我父亲与姑父们同朝为官,姑父们并不曾苛待姑母们,只是纳妾而已。”
“顾表哥都说了,只是纳妾而已,反对也没有用,只怕还要被安上妒妇的罪名吧。”
顾彦被幼宁的话噎住了,“你对此事毫不在意,在殿下心里,便是不在乎殿下,你没有反应,殿下自然要生气。”
幼宁觉得做女人好难,对夫君纳妾之事太过计较,被人说是悍妇,不贤良,善解人意,体谅夫君的难处,又被说是不在乎。
“顾表哥你觉得男人纳妾是常事,你的姑母们回娘家寻求帮助都不能成功,平西侯府的姑奶奶们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普通女子了,这世上美名远扬的妇人,不都是对夫君的后宅妾室宽和大度吗?”
幼宁倒不是在乎什么贤名,只是被顾彦刚刚那番话说的实在是不服气。
顾彦自小得姚夫子教诲,私心里也没觉得女子一定要相夫教子,像女则女戒上所说一样,不嫉不妒,端庄贤良,以夫为天,夫君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刚刚所说,也只是大齐寻常夫妻的事。
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和幼宁争执,何况和小姑娘争出个所以然,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寻常夫妻之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二人并无过多感情,婚后自是相敬如宾,可你是殿下看着长大的,殿下也说过,只娶你一个,足见你在殿下心里有多重要,而且是你问我殿下为何生气的,我也只是道出我的猜测,阿宁妹妹怎么就要与我论对错了?”
幼宁反应过来,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顾表哥。”
顾彦哼了一声,继续道:“殿下心里在意你,为了你,不怕得罪英国公府,惹老国公生气,有些时候,你也不必太过大度,殿下做了那么多,到你面前可能是想要讨好你,哄你开心,可你并没有因为殿下在乎你而开心,反而劝殿下,要多顾着英国公府,殿下欢天喜地的去找你,你却给他泼了盆凉水,他能不生气吗?”
顾彦说的有理有据,幼宁想到齐琮那张老成稳重的脸,还是觉得不至于。
“如果顾表哥要纳妾,季姐姐毫不在意,顾表哥就会很生气。”
“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纳妾呢。”
“我是说如果。”
顾彦一脸鄙夷道:“没有如果,我与兰兰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们成亲以后,会是神仙眷侣,你听说过神仙眷侣除了夫妻二人,还有妾室的吗?”
“天天拌嘴的神仙眷侣吗?”
幼宁忍不住打击他,季钦兰和顾彦两人凑到一起三句话不说就要吵架。
“你连殿下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又怎么会懂我和兰兰之间的感情,你别看兰兰嘴上嫌弃我,倘若我身体不适,她必是最着急的那一个,这事你得信我的,殿下面前,你尽管吃醋,男人都这样。”
两人聊了许久,忘了剥蒜,姚夫子炒完一锅辣酱,装在罐子里,出来见这两人一点蒜都没剥,笑着轰他俩走。
“你们别剥了,放那里我自己来。”
两人连忙开始剥蒜。
忙活了半天,最后一锅是幼宁亲自炒的,都装在了罐子里,带回永寿宫。
她没再跟齐琮主动提过傅芷砚的事,只听别人说,傅芷砚跟着她母亲回老家了。
宫里也很少听到傅芷砚的名字了,只偶尔齐婉来永寿宫请安的时候,两人碰面,齐婉对她冷嘲热讽,说她手段高,把她皇兄迷的团团转,连英国公府的小姐都不要。
幼宁只是不经意的提起傅芷砚闹出出家做姑子这事之前来宫里那次,齐婉和林玉静等人奚落傅芷砚连侧妃之位都捞不到,不如出家做姑子。
齐婉便不敢再说这事了。
傅芷砚一向自命清高,她自己定是想不出出家做姑子这种事情来逼齐琮娶她,还是林玉静说的话引着她想到了这个主意。
林玉静的话,也就是贵妃的意思。
幼宁有时候也是看不懂那位贵妃娘娘的招数,可能这几年宣德帝对她渐渐没了从前那般上心,她出身低微,原本齐瑛能与齐琮分庭抗礼,全部仰仗宣德帝的偏宠,如今齐琮手握兵权,宣德帝近来对齐琮越发信任,贵妃估计是没了法子,便想着把水给搅浑,挑拨齐琮背后的势力。
好在英国公对齐琮这个外孙十分信任,即便闹出了傅芷砚的事,让英国公府颜面有些受损,他也没对齐琮生出任何不满。
太后和皇后商议着,把大婚的日子定在了明年三月十八,瞧着还有些日子,但皇子大婚要准备的多,真正准备起来,到大婚,也不过是是眨眼的功夫。
宫里的尚宫带着人往福安殿里进进出出,给幼宁量衣试妆,只是喜服便往幼宁身上试了很多次,每次试完,幼宁都恨不得躺在床上再也不起来。
这会福安殿里站了两排尚宫局的女官女史,都心惊胆战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幼宁,担心喜服皱了。
幼宁还要试脸上的妆,不能脱掉,又不敢乱动把喜服弄皱,只转着眼珠子说:“脸上的妆便不必试了吧,成亲那日直接画便成了。”
幼宁实在是折腾累了,新娘的妆与寻常的妆不一样,画一次都要一个多时辰,她身上还穿着繁重的喜服。
李嬷嬷站在一旁,笑着说:“郡主,这可不行,您和殿下成亲那日要做的事情多着呢,脸上的妆必须要提前试好,这到了成亲那日才能快些梳妆好,不然大婚那日您寅时初就要起床梳妆了,您能起来吗?”
坐在旁边的齐娴看好戏的说:“寅时你肯定起不来,到时候我皇兄都来迎新娘了,你这妆还没梳好。”
“是啊郡主,咱们早些把妆给试好,以后就不用麻烦了。”良辰也跟着劝。
幼宁长吸口气,冲良辰伸手,“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