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真是让人嫉妒。”
他的话音轻飘飘地落下,整个院子顿时寂静无声。站在他面前的长老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最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
苏城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说在听到他这样的一番话后,她的脑中也出现了类似的话语。
她还真没想到原来归海悛对归海无颉的痛恨竟然是这样来的……大家都是遭到迫害的孩子,在归海悛的心中认为他们应该站在同一条战线一致对敌,却没想到归海无颉被洗脑洗的如此成功以至于把归海鹤当成了最崇拜的人。
可就算如此苏城还是不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若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就算了,可为何却对归海无颉抱有如此大的恶意,甚至还想要将他弄死?
明明大家都是被害者,却反而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归海无颉,不去理会间接导致这种现象出现的归海鹤,也不向这么做的归海胥报复,反而把所有的仇恨全都加注在了受到迫害最深的归海无颉身上……
这让之前在听到他那番话还存了几分同情的苏城心中顿时就涌起了几分怒火。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觉得自己每天这么痛苦而身旁和自己受到同样遭遇的归海无颉却能够这样毫无心理负担而嫉妒到恨。对付不了有无数资源和无数关注的归海鹤,也不敢对强大且不近人情的归海胥下手,最终便把所有的怒火全都倾注在了没有任何势力,每天都任劳任怨做着所有的事情,却最终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有的归海无颉身上。
真是何其无耻。
扯下悲情的面纱,不过是欺软怕硬而且心理变态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
苏城不想再继续围观下去,她怕自己再听到什么会忍不住当场就对归海悛动手。正在她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闷响,紧接着有血液的味道在空中蔓延开来。
苏城有些惊讶地扭头,在那一瞬间有重物摔在了地上,溅起了几片破碎的枯叶。
长老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斗篷将他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在这浓厚的夜色之中,若是不仔细看,还真是有些无法分辨出地上还倒着一个人。
归海悛则是轻描淡写地将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短剑剑刃在斗篷上随意地擦拭了几下,然后才将短剑重新收了起来。
“我做什么事,并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扭曲的笑意,那从喉中露出的颤栗恶意像是腐烂的果实摔在了泥土之中,交织成了一片混乱的色彩。
“归海无颉,他必须得死。”
说完这些后,归海悛便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的尽头。
而地上那长老的尸体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若不是空气中血液的味道越来越浓,还真是有些无法察觉出此刻刚刚发生的那样一桩血案。
在归海悛离开之后苏城从草丛后方走了出来,她试探了一下那位长老的鼻翼,虽然因为刚刚死亡所以还残留着些许热度,不过呼吸确实是已经停止了。
她皱起了眉头,此刻长老就这样趴在了地上,从他的后背可以看出那一剑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脏,其力度之大甚至直接将斗篷都给贯穿了,足以见得归海悛下手之狠。
一般来说下手这么狠,要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不就是被人戳到了什么痛点。
那么归海悛心中的痛点到底是还残留着那么一丝良心,又或者是被人戳穿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而恼羞成怒呢?
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只能将他这个人推向更遥远的深渊。
从地上站了起来,苏城抬头看着天空,天目依旧是一片深谙,那若隐若现的星星似乎都无法将之点亮。
这庞大的家族,这令人艳羡的力量和权势,这所有属于归海家的一切——
在此刻看来都是那么的血腥,以及如此的扭曲。
回想起之前在苏家经历的那些事情,恍惚间好像有什么回忆重叠到了一起。
最终她摇了摇头,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权力,怎会是如此不便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