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天后倾世涅槃

第212章 好多好多陪葬的人(2 / 2)

但这样的义无反顾里,还是有恃无恐。

轻轻掸去袖上的落灰,无尘了然一笑:“我记得了。他告诉过我。只要木族未灭,你便不死,同样的,你若不死,木族也永远不会真正泯灭。原是如此。”

他声音缓缓落下,哀的仿佛苍穹一声叹。

而后三界万域,宇宙穹苍。是与天割舍,是与死较量。

而凡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看到掌心的花和手边的树,瞬息之间,尽化飞灰。

这么某一时的某一刻,浩瀚三界,茫茫穹苍,浪潮一般就失了颜色。

甚至是万荒宫里的不死树,甚至是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这是神罚一样的泯灭。在这场未有半分迟疑的泯灭前,造化或许始终心里头带着点怀疑。而泯灭之后,他恍若失了半数性命,才踉跄一步。原来那位陷入执念的天帝,他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所有知道的和不知道的,所有生活在木族本脉的和遍布三界之中的,洋洋洒洒,或是谈笑间或是盛放时,全都不可预料的迎来一场死亡。

而带来这样一场死亡的,正是秉承着天道,誓要布天之德济度群生的天帝。

一场场飞灰之中,天帝说到做到了。他压抑住这般全力一击下的元神剧痛,看着目光恍惚起来的造化,慢慢散去指尖光芒:“我也不必搜你的魂,且看今日这一族性命尽失,而你尊为他们的始祖,救是不救?”

他只需亲眼见着造化出手,亲眼看一看他是如何救回这样数以亿万计的同族性命。

正如他不认识造化的心。

此刻遥遥天边,白墨和迟晚晚不可置信的经历着这一幕,也同样不认识无尘的心。

他这样一颗心的神仙。有朝一日,竟真能走到这样一步。真能做出一念间灭门灭族的孽事。

白墨一只手紧紧撑在迟晚晚臂上,他知道自己作为浮生的转世,上一世应当做了许多比过无尘十倍不止的祸事,可他到底忘却大半。而今生曾作为仙家大族里长成的神仙,他满腔血冷。

他撑在迟晚晚那里,可迟晚晚是比他更多的惊骇和愕然。

他是见过当年些许祸事的,他在浮生身边九万年,听也听过太多。可他看到今日这样逆天杀戮的是无尘,那个总是冷冷清清,却始终心怀善意的无尘。

绝对的力量,不可阻挡。

白墨当初可以止战,如今眼见这一切发生,却没有半点手段。

他苍白着面孔偏过头去看迟晚晚,十分艰难:“或许…或许我…我们…”

迟晚晚紧紧的盯着下方,僵硬的摇着头。那里原是一片密林,如今千里万里,只余厚重尘埃。

厚重尘埃中,一点光明,一点幽绿。还有两处将死的心。

谁都不曾懂得谁的心。

故而走到这样一步,迟晚晚笃定的此生不会再踏入千秘林的林夕,他来了。

为了谁?

他也不知道。

但月落湖边同是一片死寂。这样大的一场浩劫,他只能撕裂虚空,一步两界的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而他赶来时,看到怎样一副场景?

他看到那个仙人,他往日的师尊,又一次发出冷淡到让人生恶的笑:“远古之前,也本无木族。这一众生灵,只不过我些许生机衍化。没了,也就没了。这天地间,少了谁又不行?我不会救,你死心吧。”

一族始祖,草木之神。原是通透至此。

真不愧是远古飞升,天道洗礼。

这片时空里的所有人在他这句话下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劫后灰尘,在风中不知停歇的飘舞。

无尘怔了一怔,满身的疼痛不可遏制的爆发开来,这样灭世般的手段,他只稍许卸去胸中这口气,便是天帝也同样要倒下。他看着说出这番通透话的神明,在绝望里几乎要生出敬佩来,也在敬佩里顷刻间就要心死。

倘心死之后,又当如何?果真还要屠尽众生?

昔年千秘林中,有人见证。也正是因为见证,所以无时不煎熬。

人皇方落到这片天地,就听到这番话。此刻倘若不计较前因后果,他险些不能压抑,险些同是拔剑。可他拔剑又能对准谁?对准了又真能下手吗?

人皇不用剑。他只有一座碑。

他的碑感知着他每一分心意,依旧镇压在苍穹,分毫不动。

这样的死寂中,无尘听到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不生,便死。那些不被注意到的,他都注意到。但无所退。

造化终是要赢在最后的。只要他肯舍得。

即便他将木族全族性命舍出去,他换来人皇驾临,以为至此便可拦他。

无尘闭了闭眼睛,谁都不能拦他。

然就在这惊变一瞬,他眼前黑暗,却听到这样一道虚弱的传音。

“你杀了木族全族无用,你得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