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迟的面色忽然变得哀怨而忧伤,她幽幽叹道,“我此次回去,才知晓,同我有婚约的周师兄死了,说起来,我勉强也算他半个未亡人,自然是要表示一二的。”
她话音刚落,顾清让的手狠狠一抖,谢迟迟方才颇为殷勤地盛了满满当当一碗汤,经他这么一抖,汤抖出来不少,染湿了他半边儿的袖子。
谢迟迟疑惑地望了过来,“仙君,你怎么了?”
莫不是被她这样忠贞不二的女子感动了吗?
顾清让轻咳一声,掩下面色,“无事。”
说着便捻了个诀,那半边儿袖子立刻变得洁净,仿佛不曾被汤汁撒上过。
谢迟迟望得眼睛都直了,早已忘记了方才的哀伤,此净术法,真叫人垂涎。
用完晚膳,谢迟迟瞧着仙君,见他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遂开口道。
“仙君。”
“嗯?”
“我来这一十三天也有些时日了,昨日回仙息阁碰到同僚,说近些日子颇有些忙,您也闭关过了,我……”
顾清让微微一想,近些日子凡世多逢节日,确实会忙不少,“那你便回去吧。”
谢迟迟刚欲点头,只听他又道,“望灵之术,不可乱用。”
谢迟迟一顿,仙君他不懂菜鸟的苦,这也不是她想不用便能不用的,这术法,委实不大听她的掌控。
翌日,谢迟迟回了仙息阁,奚秋瞧见她回来,仿佛瞧见了救赎的光,她两眼泪汪汪道,“迟迟,你终于回来了。”
谢迟迟刚回来,未被分配任务,遂帮奚秋接下了一部分派送仙息的任务,她拿到长长的一列单子,直觉得眼花缭乱,那单子甚至还随着仙息不断被仙差收拢而逐渐在末尾增多,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怪不得奚秋几日未见,竟然瘦了那么多。
谢迟迟没空多想,奚秋教了她驭仙车的诀之后,便急匆匆地去送仙息了。
谢迟迟试了试诀,仙车慢慢地动了动,她起身上了仙车,按照单子上的指示,排在首位的是文曲星君府。
不看不知道,光是文曲星君府上的仙息,就占了大半,谢迟迟猜测着,光去文曲星君府,约莫便要跑不少趟。
仙车慢慢悠悠地飞了起来,并不怎么听谢迟迟控制一样,在空中左摇右晃,谢迟迟此刻终于体会到了当初五师兄驭藤车的不易,原来是这样一种无力的感觉,不易,着实不易。
不知过了多久,谢迟迟终于瞧见了文曲星君府的大门。
不似谢迟迟想像中那般财大气粗的模样,瞧着倒颇为清雅。
倒也是,文曲星君,重文,若是仙府一副财大气粗的装潢,岂不就明晃晃地抢了财神爷的风头?
谢迟迟跳下仙车,去叩开了星君府上的大门。
门开了一条缝儿,一个仙童将脑袋探了出来,抖着声音道,“何人?作甚?”
“我是仙息阁的仙差,给星君府上送仙息来了。”
不知为何,听到谢迟迟报明了来意之后,那仙童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吱呀”一声,将大门推开了。
谢迟迟心下觉得奇怪,瞧这仙童如临大敌的模样,这位传说中的文曲星君,他在仙界仇敌很多吗?
倒真叫人想见见,究竟是位怎样的奇人。
“星君他,不在府上吗?”谢迟迟问道。
仙童一顿,“我们家星君他……他去同妙坛真人论法去了,对,同妙坛真人论法去了。”
同妙坛真人论法?
这位妙坛真人好生忙碌啊,成日里不是这个神仙找,便是那个神仙找。
那仙童将两扇大门全部推开,在前头为谢迟迟引路,谢迟迟更加小心地驭仙车进了星君府。
七拐八绕之中,“到了。”
一路上也没瞧见个人影儿,如今到了地方,也没见那仙童去唤府中旁的仙侍来一同帮忙搬仙息,而是自己去搬,见谢迟迟有些奇怪,他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我们家星君喜静,不爱太多人侍候,故而仙府就我一个在当差。”
竟是这样,有钱人的嗜好,倒也真是奇怪。
今日任务量繁重,谢迟迟瞧着那不断滚动的清单,便上手帮仙童一起搬。
仙童拉开那道门,谢迟迟忙碌中抬眼一瞧,惊呆了。
她知晓这位文曲星君有钱,可没想到竟如此有钱,此处堆放的仙息,比仙息阁收拢的所有神仙加起来的竟还要多。
顶到屋梁的一列列柜子,皆被放得满满当当的,甚至已经堆不下,有的直接成摞的堆到了角落,挡住了过道。
那一刻,谢迟迟深切体会到了她同上等仙之间的差距,巨大的差距。
第19章
谢迟迟同那位仙童呼哧呼哧搬了许久,才将仙息搬完。
仙童在前走着,谢迟迟在他身后跟着,出了存放阁,谢迟迟转身随手将门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