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儿险些把洗菜的盆都给泼出去。
见谢迎春埋着头步履匆匆地走了,赵婶儿才回过味来,杜秀梅已经把门给拍得哐哐响了,“谁在门口?给我开个门呐!替我拦一下迎春那丫头,拦住她!谁在门口呐?”
“赵姐!赵姐!我听见你说话了,帮我开下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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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迎春是算着时间走的,她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有人拿着喇叭喊她的名字了,她赶紧签了个到,找人领了自己的车票和分配去地方的文书,寻到车厢,一头扎了进去。
绿皮火车走得很慢,一路上经停好多个站,到站有知青下去,也有新的知青补充上来。
谢迎春坐的是靠窗的位置,她将那个行李宝贝地搂在怀里,困了就把脸埋在行李上睡一会儿,醒着的时候就看着窗外。
天是灰的,地是黄的,处处可见烟尘,从津市往松原去的火车七绕八绕,总算在第三天天明的时候到站了。
谢迎春带的行李不多,里面还装了一个铁皮水壶,她把铁皮水壶当枕头用,趴在上面睡一会儿,感觉脸都要被压平了,她将铁皮水壶翻了个个儿,用衣服包着铁皮水壶,这下轮到腿遭罪了,那铁皮水壶都快将两条腿硌得不是自己的了。
列车缓缓驶入松原站,热情好客的松原老乡派来了生产队上最新的农用拖拉机过来,还用水冲洗过,专门用来载这些下乡支援的年轻人。
在火车上熬了三天,谢迎春感觉自己的身子骨已经吃不消了,这会儿在农用拖拉机上一颠,她感觉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同样被分配过来的知青的情况都和谢迎春差不多,个个都灰头土脸的,有好几个是被诓了的,他们以为下乡是去山明水秀的地方踏青,结果到地儿一看,如果不是国|家不允许,他们都想原路返回。
开拖拉机的人是当地一个肤色略黑的小伙子,短寸头,穿一个麻半袖,刚刚下来接谢迎春等人的时候,谢迎春大概扫了一眼那人,心里给这个高她一个头的松原小火贴了俩标签——浓眉大眼,憨厚老实。
谢迎春偷瞄了那人的背影几眼,在心里把这人同李振军对比了好几遍,突然觉得自己挺瞎的。
到了松原这地儿,随便过来一个接她们的人都比李振军看着顺眼,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一个李振军?
面上冷漠内心花痴的谢迎春难得地想了一下远在津市的家,也仅仅是想了一下,然后便告诫自己,既然来了,那就得和过去告别。
虽然不知道她会在松原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但只要好好过,肯定不会过得太差。
拖拉机停在青山公社的知青点前,知青们一下车就被镇住了。
这哪是给人住的地方?这是供奉大仙的庙吧!
作者有话要说:安利一下作者的新坑《七零年代柠檬精》
一颗柠檬修炼成仙的苏柠胎穿成了七十年代一农家女。身为将‘酸就是动力’执行到底的柠檬精,她不仅自己酸,还能带动全家人一起酸。
一岁的时候,她看着别人的麦乳精香,委屈巴巴一哭,亲爹迎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走上致富路;
八岁的时候,她看着别人的满分试卷,抿了抿嘴,学霸之魂自此点亮。
高考那年,她考入大学,从老教授口中得知国外的科技多么多么发达,她险些酸死自己……
吴渊发现自家女朋友频频夸闺蜜家男朋友又帅又体贴又温柔的时候,整个人都方死了,他以为苏柠会像逼自己努力一样给他也来一个大改造,没想到自己喜欢的居然是一个满嘴狗言狗语的渣女。
苏柠嘤嘤嘤地说,“男朋友既然不如别人家的,那就换一个好了!”
第2章 争炕头?
送知青们到知青点的那年轻男子名叫于泽,他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帮着这些知青们把行李都拿下拖拉机。
轮到接谢迎春行李的时候,于泽愣了一下,用手掂了掂,问,“就这么点儿东西?”
哪个知青下乡不都是大包小包带一堆?
带这么点儿东西就敢到乡下来?东西够用么?
于泽脑子里想了一堆,嘴上却没多问,见知青们站在知青点的门口犯了难,解释道:“这里原来是娘子庙,供的是白娘子,前几年破四旧的时候雕塑被砸了,但屋子还好好的,公社听说要建知青点,就让人来打扫了打扫,你们放心住,屋子结实得很,房顶也才修补过。”
知青们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都不愿意先进去,不知道谁在谢迎春腰上使了把劲儿,谢迎春直愣愣地就站在了最前面。
她看着那破败庙宇装饰的屋子也有点头皮发麻,但这会儿也顾不上其它了,硬着头皮推开门进去,四下打量一番,就是一个小院子,原来供奉白娘子的正殿改成了一个教室,门上贴着一个红纸,上面用毛笔字写了‘青山小学’四个字,两边的偏殿门敞开着,还在门口支了一个泥土灶,估计就是给他们住的地方。
于泽也开腔介绍上了,“男知青住东边的偏殿,女知青住西边的偏殿,茅厕也是分开的。你们先休息休息,生产队还忙,我先走了。明儿个会有人过来带你们下地,一起干农活赚工分。”
知青们虽然多数都没种过地,但也知道这会儿正是割麦打谷的农忙时候,就算肚子里憋了问题想问,也不好意思拉着一个才见面都没说上几句话的人问,再者他们都想看看自个儿住的地方长啥样。
于泽一走,这些知青们就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在屋子里转悠一边开始吐槽。
“呀,这茅厕怎么这么脏?”
“味儿怎么这么大呀!这风一吹,晚上被味儿熏着了,能睡得着?”
“我觉得这屋子还算干净,就是怎么都不是分开睡的啊,一排大炕做通铺,万一有人睡觉不安分不规矩该咋办?”
“这柜子是什么木头的?摸着一点都不结实,就算落了锁,那也防不了贼啊……”
甭管是男知青还是女知青,这会儿都和天上下凡到人间似得,看什么都不爽,挑着一点问题就能吐槽一通。
谢迎春没插嘴,她把包袱放在柜子上,见院子外面晾衣服的绳上有块抹布,她去取了抹布蘸了水,把柜子和炕沿又给擦了一遍。
那些女知青又开始因为谁要睡靠窗户的地方争执起来了,靠窗户的地方明亮通风透气好,大家都想往窗户边睡,白天被子摊在炕头就能晒了,可位置就一个,有人眼疾手快,一进来就把地方给占了,有人手慢但脾气凶嗓门高,还有人就爱挑事儿……巴掌大的屋子里,刚见面的知青就因为这个事儿吵了起来。
谢迎春不想引火烧身,她找了个最不受大家待见的犄角旮旯,把带来的床单往草席上一铺,选了个临近的柜子,把里面的灰也擦了擦,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有人是爱搞事的性子,自然有人爱安静。
一屋子六个女知青,两个吵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在那儿边吃瓜边挑唆边煽风点火,另外三个都没吱声。
谢迎春一人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岁月静好地整理东西,另外两个爱安静不喜欢闹事的人就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