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经济这东西,想要学会精髓很难, 想要学会点儿皮毛还是很容易的。不像她研究的那些东西,就算把公式、图形放到于泽面前,于泽也看不懂丁点儿东西,还会觉得谢迎春研究的东西是催眠的。
电子工业部计算机管理局的副局长从谢迎春这儿拷走了母程序和两个软件, 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余下便是过年。
谢迎春一整年都没休息过,这会儿终于得了空,把项目上的事情全都抛开, 待在家里好好地休息了几天, 特意给于繁和于亨送去了母爱——辅导作业。
得益于父母都是国防科大的教师,于繁和于亨没按部就班地上完三年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见这俩接受知识的速度快,上了一年就安排人晋级到一年级去了。
年龄摆在那儿,就算姐弟俩的脑瓜子灵活, 想跟上那些大他们一两岁的孩子的学习精力还是有些困难的,作业写不完就是一个很难的关。
之前一段时间谢迎春太忙, 每天回来两个孩子就睡下了,她也没时间关注两个孩子的学习情况,只知道于泽一直都盯着。
就算她对于泽不太放心,但好歹人也是大学老师了, 据说在经济系的口碑挺好,属于人长得好看有才华上课还挺认真那种,轮到管自家孩子的时候, 应当不会太差吧。
谢迎春的想法很美好,可这会儿亲自检查了一下两个孩子的作业完成情况,她就发现自己梦碎了,而且碎得稀里哗啦。
老师布置写满满一页的字,结果这俩倒霉孩子只写一两行,老师布置写两三行字的时候,这俩倒霉孩子只写一两个,而且那字丑的,让谢迎春这个原本写字丑的人都觉得丑,简直都要飞出写字的那个田字格了。
谢迎春问俩孩子,“你们作业写这么点儿,老师不训吗?”
于繁振振有词,“不训啊,我爸说的,学会写了就行,写那么多遍干什么?浪费时间又浪费本子铅笔,不如出去跑跑步呢!”
谢迎春:“……”
她勉勉强强认为于泽说得有道理,又问两个孩子,“你们期末考的成绩怎么样?”
“都及格了。”
依旧是于繁开口,于亨缩着脖子就如同一只鹌鹑般,不敢出声。
谢迎春:“???”
她感觉自己快被气自闭了,但想到自己常年没管孩子的学习,这会儿上来就训孩子,实在不妥,她忍住气,让两个孩子把卷子拿出来,亲自查了一遍。
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写字的笔画容易丢,小熊猫写成小能猫,大灰狼写成大灰狠,数学算术错了一堆,于亨甚至还把整整一列数学题给空着没做。
谢迎春问于亨,“这列题为什么不做?”
于亨声音小的像是蚊呐,“看,看,看漏了。”
“你咋不把自己看漏了?”
最让谢迎春生气的还在后头,老师让家长往那试卷上写批语,于泽就给写了‘再接再厉’四个人,仿佛一个不负责任的假爹!
再接再厉什么?
再接再厉地粗心还是再接再厉退步?
再粗心一点就要掉下及格线了,这有个屁的再接再厉!
谢迎春看着张试卷看得无名火上头,她用仅存的理智把想拍在两崽子头上的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发出咣的一声,忍着火气说,“一年级的语文课本,给我从头到尾抄!每天五篇课文,抄出一个错别字来,就把整篇文章再抄一遍!我先收拾你爸去,收拾完他再出来收拾你们俩!数学题我待会儿给你们重出一张试卷,要是还是这个样子,之后别喊我妈!我没有这样让人失望的崽!”
训完俩孩子后,谢迎春杀气腾腾地冲进了书房。
早就听到动静的于泽已经准备好搓衣板了,见谢迎春进来,吓得抖了抖,赔着笑说,“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生气容易把自己给气出毛病来,还容易把人给气丑,把脖子给气粗……”
谢迎春看于泽这一脸忐忑,气消了大半,强迫自己正经地同于泽说,“俩孩子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不能这样!基本的字儿都写不利索,十以内加减法错一堆,之后学百以内的加减法该怎么办?乘除法怎么学?这种基础都打不好,之后学啥都不会!那俩孩子可都是跟着姓于,你怎么就这么潦草?不能好好管管?”
“我,我,我……我也想管来着,但实在没时间啊!有时候我下班回来,姐弟俩已经写作业写得快困睡着了,我哪舍得再把人喊醒?我想着我之前也是这样偷懒偷过来的额,不也好好考上大学了么?俩孩子又不笨,只是现在懒了点,长大就好了。”于泽说的十分心虚。
谢迎春‘呸’了一口,“之前确实咱俩都没空,不能盯着这俩学习,不过一年级的东西简单,盯一个月就能补起来。之后我要怎么管孩子,你都不许插手,你要是敢插手,那只手插了,我就把你哪只手给剁掉!”
“还有,你和爸妈也说一遍,孩子不能惯,要什么给什么的日子过去了,家里有钱也不能千依百顺,正经的要求该答应就答应,不正经的要求一率不准!谁要是答应了,我和谁急!还有周胜那边,你也和他说一声,不许再给俩小的送衣服了,正长个儿的时候,买那么多衣服过三个月就不能穿了,他进衣服不需要本钱?瞧瞧一家人把这俩孩子惯的,都快上天了!”
谢迎春同于泽在书房里定规矩的时候,声音没有收敛,俩小崽子听得一清二楚。
于繁一听谢迎春的那些要求,脸都绿了,她噘着嘴问于亨,“弟,咱该怎么办?”
于亨捧着那张少年惆怅的脸说,“要么听话要么挨打,有别的选择么?全家人谁能惹得过母老虎?”
书房的门突然打开,谢迎春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拧住于亨的耳朵,“说谁母老虎?”
于亨的胆都险些被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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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迎春这么一整治,两个孩子都规矩了不少,抄课文的时候刚开始还容易出错,后来发现谢迎春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讲,只要写错一个字就得把整篇文章抄一遍后,姐弟俩都认真了。
做数学题也是如此,原先还粗心大意的,结果手心被谢迎春打了几次,姐弟俩抽抽搭搭地去找爷爷奶奶爸爸叔叔老姑以及太奶奶告状都不管用后,也看清了现实,错误率直线降低。
谢迎春管孩子从来都是奖罚并重两手抓,犯了错该揍就揍,做得好该奖就奖。
见俩孩子都规矩了,谢迎春带着俩孩子去市里转了一圈儿,给俩小的都买了过年的新衣裳,还给于繁添了一包炸头发的花蝴蝶头绳,给于亨添了一把玩具枪。
路过周胜那‘迎春优选’的时候,谢迎春领着俩孩子走了进去,彼时周胜的生意正忙。
原先开在一楼的服装店已经挪到了三楼 ,一楼摆的都是各种电器,居然有了彩色电视机,还有洗衣机和大风扇,小件电器主要是录音机和电话机这些。
二楼卖的是一些时兴的吃食,如羊城那边的罐头、奶粉、饼干,也有一些羊城那边的小物件儿,比如老花镜、墨镜、孩子们用的铅笔盒、书包这些。
谢迎春想这俩孩子背的书包有点旧了,就给买了新的,还添了一些文具。她要给周胜钱,周胜死活不收,二人推脱了一会儿,最终谢迎春硬把本钱塞给了周胜。
她问周胜,“生意怎么样?”
周胜眉飞色舞地说,“好得很!根本忙不过来!得亏我爸我妈都来帮我,这才稍微宽松了一些,可平时还是累得很。哪一层都得看着,我在的时候还好些,我要是进货去了,我爸我妈都忙不转,还得给我舅打电话过去求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