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只知道垂头躲避,闷不吭声的陆丹这次却轻笑着说道:“是啊,刘阿姨,您女儿嫁得特别好,把婆婆气得住了院,让人家三万块钱就打发回来了。我离个婚好歹还有一百万呢。”
周围的老太太全都窃笑起来,差点没把刘老太太气疯。她住在陆家对面,也生了一个女儿,但女儿从小就比不过陆丹,所以心里特别不服气。她指着那不大的行李箱,蔑笑道:“你也离婚了?你敢吗?不怕你家男人把你打死?还一百万,吹牛吧!离婚了能只带这么点东西回来?”
陆丹拿出离婚证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便拖着箱子走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从今以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看见推门进来的女儿,陆父陆母惊呆了,随即便是惶恐:“你怎么回家了?快去别的地方躲躲,免得他再把你找回去!哎呀,你怎么这么不会算计!不知道跑远一点吗?钱够不够,爸爸今年为你存了三万块呢。”
陆父连忙去翻自己的存折。
陆丹把一张离婚证摆放在桌上,用指尖重重点了点,让他们看清上面的字。陆父陆母呆愣片刻,然后才把这张证拿起来,反复地看,反复地摩挲,像是捧着什么宝贝。少顷,他们的眼泪终于磅礴而下,哽咽道:“离婚好呀!终于离婚了!我们丹丹这回总算是跳出火坑了!”
陆丹却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感怀。她冷静得说道:“爸,我准备重操旧业。你不是说敦煌那边有一处古壁画需要修复吗?你看我能不能去?”
“可是那壁画足有几十米高,你能修复吗?你不是恐高吗?”陆父这才放下离婚证,略显迟疑地问道。
“怕高?”想起曾经的自己因为五六米的高度就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的样子,陆丹不由轻笑起来:“几十米高算什么,我不怕的。爸,我把求职资料都准备好了,你帮我推荐一下吧。”这回她绝不是闹着玩的,从离婚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把自己未来几十年的生活都规划好了。她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追逐曾经的梦想。
陆父一页一页翻看女儿的简历,欣慰地连连点头:“好好好,我明天就帮你办这件事。局里本来就缺人,你这简历一投一个准。丹丹,你变了很多,你现在像一个斗士,爸爸很高兴。”
“谢谢爸,我会一直勇敢下去的。”陆丹抱住父亲,把此生最后一滴眼泪藏进他的衣领里。
与此同时,正陪许艺洋读课文的梵伽罗收到了杨胜飞发来的一条简讯:【梵先生,我和庄队马上就要坐火车去沈北了,那边有我们要找的重大线索。我们打电话询问了很多当年的目击者,根据他们的描述,那个穿着我姐姐的红裙子的女孩披头散发在大街上不停蹦跳转圈,在那个保守内敛的年代,这种举动有些异乎寻常,所以宋博士推测这个女孩的智力发育可能有问题。后来我和庄队查了钢厂员工及其家属的资料,发现果然有这样一个人,而且她现在就在沈北。梵先生,谢谢你的帮助,没有你,这个案子可能永远都破不了。】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自从录完节目,我妈妈的呼呼大法又灵验了,你说是不是我姐姐回来了?她还在守护我们?】
梵伽罗思忖片刻,反问道:【你认为呢?】
杨胜飞坚定道:【我认为那一定是我姐姐!】
梵伽罗便微笑起来,回复道:【你们认为是,那就是。】
杨胜飞没有再回信息,似乎正忙着上火车。梵伽罗并未告诉他们的是——当某件东西丢失后,在口里大喊它们的名称有助于加强潜意识,潜意识作用于双眼和大脑,于是就能很快把东西找到。这与杨母的呼呼大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爱和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