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颌刚获得自由,马游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你想问什么,我全说!”
宋睿摊开笔记本,语气平静地说道:“那就从你犯下的第一桩案子说起吧。如果我没猜错,那时候你还在当保安?”
马游仰起头,微眯双眼,舌尖无意识地探出齿缝,频繁舔舐上下唇,仿佛在回味当时的感觉。对别人来说永生都无法忘却的可怕记忆,在他心里却甘美得宛若蜜糖。
他很久没说话,坐在他对面的宋睿便也耐心等待着,而电视机前的观众却越来越心慌,越来越恐惧。
这是什么节目啊?为什么还要把这个魔鬼放出来折磨大家?直接把他关起来不好吗?
周贺与妻子紧紧抱在一起,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周父则双眼血红地看着电视屏幕,恨不得扑进去与马游拼命。在这个时候,唯一还能不惧怕他的,恐怕只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这些人。
把上下唇舔地又红又亮,仿佛饮了血,马游才慢吞吞地说道:“是啊,那时候我还在当保安,具体是在哪个工地我忘了,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太让我满足了,哈哈哈,她给我下跪磕头,求我放了她,还说要给我钱,我喘一口气也能把她吓个半死。你是没看见她那副模样,哈哈哈,太惨了,真的太惨了。看见她变得越来越虚弱,我心里涌出一股非常奇妙的感觉。”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用兴奋至极的语气描述:“那感觉怎么形容呢,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哦对了,像吸毒!”
他闭上眼,用力吸了一口气,鼻翼凹陷下去,微微开启的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看上去真的像是在吸毒。他无比怀恋地说道:“她的尖叫、哭泣、求饶,让我越来越兴奋;她的狼狈、可怜、无助,让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我把别人都引开了,独自躲在监控室,足足看了她一天一夜。她每虚弱一分,我的心就剧烈地跳动一瞬,在那一刻,我终于找到了存活的意义!”
马游忽然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宋睿,兴奋地嚎叫:“我活着就是为了享受别人的痛苦。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因为别人的痛苦而颤栗。看见她们在绝望中挣扎,我高兴得发狂!我从来没那么满足过,这比杀死了几百只猫猫狗狗更让我高兴!因为猫猫狗狗只会喵喵喵,汪汪汪,我根本就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但那些人会喊救命,一声接一声,毫不停歇地喊上几个小时,直到嗓子眼里咳出血。这种声音是世界上最最美妙的声音,我常常伴着这种声音睡觉,那感觉实在是太享受了!”
马游说着说着又把眼睛闭上了,原本扭曲狰狞的脸庞竟显现出安详的神态,但这份安详配上他残忍疯狂的话语,却令人更加感到恐惧。
他此时在想什么?应该是在想念那些受害者的求饶、哭泣和呐喊吧?他把这些苦难到极致的声音当成了催眠曲,他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石头吗?钢铁吗?冰块吗?
不不不,都不是,他根本就没有心!
坐在电视机前的周贺及其妻子已经被恐怖的深寒彻底冻结了。即便是嚷嚷着要与马游拼命的周父,此时也惨白着脸颊,闭紧了嘴巴。他忽然意识到,马游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杀死的,即便他死了,也会变成更可怕的东西!
当一个人恶到极致的时候,没有人不会害怕他,也没有人敢于对抗他。
坐在电视机前观看这段采访视频的人全都僵住了,无边无际的恐慌压倒了他们思考的能力,也让他们本就脆弱的神经随时面临崩断。在这一刻,他们竟然对“邪不胜正”这句话产生了深刻的怀疑。活在这样一个荒诞的、恐怖的、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普通人活着还有什么指望?
当大众的恐慌情绪节节攀升时,宋睿又添了一把火:“所以说,你不会向那些受害者表达歉意?你并不觉得杀死他们是错误的?”
马游转动着血红的眼珠,嗤笑道:“我只是在享受我的人生而已,道什么歉?能死在我手里是他们的荣幸。”
这句话引爆了周父的情绪,促使他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猛然站起来,想砸了电视机,却因为缺氧而摇摇晃晃地倒回沙发。与周父一样大受刺激的人还有很多,却没有哪一个能真的对马游做些什么。对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