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成张了张嘴,却只是吐出一口血沫。他找不到语言来反驳这句话。
“宋恩慈想要天水派的掌门之位、想要师父的偏爱、想要名利、想要成神;而你想要活着、想要长生、想要凌驾于这一整个世界。你们想要的太多了。而我想要什么,你们知道吗?”
梵伽罗收回指尖,慢慢站起身。
张文成颤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梵伽罗勾了勾唇,轻声道:“我想要毁掉所有像你们这样的人。”
张文成像冰雕一般冻结在原地,腥红双瞳睁得大大的,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为可怕的妖魔鬼怪。
恍惚中,他想起了与这人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的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过来,被烈日照亮的脸耀出一片华彩,红唇微张,嗓音却像初春刚化的雪水一般清润:“张公子,借您家的宅邸借住几天可好?”
当时的张文成已经病得快死了,却又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仿佛一瞬间找到了活着的感觉。后来他为什么会想要杀死他呢?为什么会与宋恩慈联手,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是因为欲望啊!活着的欲望最终战胜了情感,让他蛊惑了宋恩慈,与她一起联手,做出了那等良心泯灭的事。但如果不是梵伽罗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催生了这种欲望,他们不至于跨出那一步。
可最终,他们又得到了什么呢?他们的确是活了,长长久久,但他们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虚弱,一日比一日衰老。直到此时他们才骇然地发现,原来长生不等于青春永驻,他们许下的愿望,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诅咒。
为了解开诅咒,他和宋恩慈分道扬镳。她做了她的圣女,他当了他的怪物……
回忆到这里,张文成又笑了,一声接一声,仿佛快活极了。笑罢,他仰着脑袋追问:“我和宋恩慈选择的这两条路,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梵伽罗曼声答道:“殊途,却同归。”
“殊途同归,殊途同归,所以我现在的下场,将来也是宋恩慈的下场?哈哈哈……这真的太可笑了,哈哈哈……梵伽罗,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我们谁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可怜宋恩慈还以为她赢了,哈哈哈……”
张文成差点笑岔气,口中一阵一阵咳血,末了长长叹息:“梵伽罗,我真想知道宋恩慈见到你还活着,是什么样的表情。只可惜她躲得太好了。梵伽罗,我以为再次见面,我们会有一战……”
“与你战斗,脏了我的手。”梵伽罗退开两步,免得对方说话时喷出的血点溅到自己的鞋尖和裤腿。
张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