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垂目望她,半晌问:“是什么样的错误?”
春华:“我不想说。”
言尚思索一下,再问:“那是什么程度的错误?”
春华闭目难堪:“……是一旦刘郎知道,他会崩溃那种。”
言尚神色微肃,半晌问:“你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么?”
春华道:“已经解决了。”
言尚盯她片刻,再次重复:“你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么?”
春华诧异他为什么重复一遍,她看向他。
听言尚声音放得更缓,似加深她的记忆:“你要非常确定,你真的解决了这个问题了么?”
春华原本觉得自己解决了,但是言尚这么一问,她就不太肯定了。
看春华露出几分茫然又不安的神情,言尚叹口气,道:“我明白了。总之,似乎是娘子这里出现了什么难题。我建议娘子真正彻底解决此事。要么你与刘兄一起面对此事,要么你在与他和好之前,彻底解决麻烦。
“你若实在不愿让他知道,那你就要解决得分外彻底。娘子不愿说,我自然也不多问娘子了。只是我想告诉你,你的主人是一位公主。通常情况下,你的主人地位在整个大魏已经足够高了,她应当能帮你解决你的麻烦。”
春华一怔,连忙向言尚道谢。
说完这事,言尚却还不走。春华奇怪地看他,见这位朗朗如清风明月的言二郎,竟会露出有些尴尬为难的神情。
春华饶有趣味地盯着他。
看言尚挣扎半晌后,说:“一月时间已到,我本该如我之前答应殿下的那样,将我一月的俸禄给殿下。”
躲在后面偷听的暮晚摇才在心里琢磨春华是做了什么事,听到言尚这个话,她就恍然大悟:是哦,言尚答应过她给出他自己的俸禄,因为她把隔壁的房舍租给他住。
因为暮晚摇从来不缺钱,也从来不把房子当回事,暮晚摇都忘了这事了。
但是听言尚这意思……他不想给?
暮晚摇长眉扬起,心想反了他了。不过她又暗自提醒自己,日后记得要吩咐春华,以后每月言尚的俸禄,要交到自己手里亲自过目。
不然言尚有没有给她租资,她都不知道。她会糊里糊涂地就让他住她的房子,还给他院子里的仆从月钱……丹阳公主就算不缺钱,也不傻啊?
外面春华问出暮晚摇的心声:“郎君是不愿给租资么?”
言尚连忙:“绝无此意!是我最近手头有些紧,钱财忙于旁的事……请多给我一旬时间,我必将钱给出。”
春华想想,觉得这不是大事,自己可以替他先付了,就点了头。
却不知道后面的暮晚摇气得跺脚,简直想冲出去推开春华自己指着言尚鼻子骂:凭什么拖啊?为什么拖啊?
春华就是太好说话了……连原因都不问一下。
春华怎么就不想一想……也许言尚是拿钱去嫖妓了呢?这、这……玩女人比租资更重要么?
而言尚此时,居然踟蹰一下,又问春华:“……娘子可否借我一点钱?”
春华:“……”
暮晚摇:“……”
春华大约终于听到她家公主那即将崩溃的心声,多问了一句:“郎君,我知道在长安生活不易,但我家殿下连你的房舍问题都为你解决了,你的每月俸禄即便不够,那也有其他钱财入账才是。
“你是探花郎,长安宴请你、与你攀交情的人家必然不少。即便是面子功夫,他们都会赠你钱财。为何如此,你还缺钱啊?你到底将钱用在哪里?”
春华严肃道:“二郎,你若想在长安长期生活,该有个规划才是。我看郎君也不是挥金如土的人,为什么这般不擅管理钱财?”
言尚被说得羞愧。
他只道:“不瞒娘子,其实我家三弟擅长管理财务,家里每月都会寄钱来,我寻常也不是很缺钱……只是最近在忙一件事,钱财才断了。待我忙完此事,就能将钱续上了。
“但娘子教育的是。日后我会注意这方面的。”
春华便答应借钱给他了。
把屏风后偷听的暮晚摇气得想吐血:……为什么不问一问他忙的事是什么?
是不是嫖妓啊?
暮晚摇是强撑着自己公主的体面,没有冲出去质问言尚。但是她真的被言尚和春华二人气得不轻——一个脾气好就算了,两个脾气好的人凑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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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将言尚送出去后,回来见暮晚摇。
暮晚摇重新换回了自己的华裳,坐着喝茶平复自己的心情。
只是坐在美人榻上的公主殿下华裳曳地,满面寒霜,她一杯杯喝茶时,伺候在公主旁边的侍女向春华使眼色,示意公主不高兴,不要来招惹。
春华硬着头皮过来,暮晚摇瞥向她,忽然问:“是不是被哪个位高权重的人睡了?”
春华一惊,脸色煞白,噗通就跪了下去。
她结巴:“殿下怎么、怎么知道……”
暮晚摇扯嘴角:“你那副表情,也就言尚那种不关心情爱的人看不出来你的问题在哪里。他看不出来,难道我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