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暮晚摇噗嗤一声笑出。
夏容看向公主,见公主眼睛看着对面府邸的灯火,手中晃着一盏琉璃盏。饮酒饮了半天,公主面容酡红、媚眼如丝,却是从一脸阴沉地回到府邸开始,到这会儿才笑出声。
夏容松口气,心想还好有言二郎的信能让公主笑出来。不然公主整日发脾气,弄得她们都很害怕。
听暮晚摇托腮噙笑:“他可真促狭。必是表面上不显露什么,回到府上却说他师母大腹便便,说他老师老当益壮……”
夏容笑道:“是呀。二郎如今和殿下说的话比以前多了,以前这种话,二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
暮晚摇哼笑:“是啊,他那个脾性,是一点儿别人的不好也不说……”
所以现在言尚和她写信时会偷偷在背后说他老师的话,才让暮晚摇又感动,又心情复杂。
……何必这般信任她呢?
就这般确定她不会抓他的漏洞,日后害到他身上么?
如他这种人,不应该对旁人这么什么话都说才是。
暮晚摇手撑着额头:“哎,头痛。头更痛了。”
就这样每天看信看下去,两月时间,也许她忘不了某人。甚至现在,暮晚摇都有些想念言尚,想见到他出现在她面前。
言尚实在是,心思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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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夏日过,秋叶红。
倾而秋叶落,冬日寒。
长安步入了十月,开始进入初冬。
两个月时间,暮晚摇派去监视照顾刘文吉的小厮来报,说刘文吉只是日日去北里买醉,喝得酩酊大醉,白天要么睡觉要么看书,也不和旁人交际。暮晚摇看他没有闹事,就放着不管了。
期间,暮晚摇在和秦王斗得不可开交之时,还有空去了晋王府一趟,看一看春华。春华已经显怀,身形丰腴了些,脸上有了蕴着母爱的柔和光辉。虽然春华眉间总是笼着一丝愁绪,但是晋王府没有虐待她,她过得还不错,暮晚摇便也放心。
只是春华想让暮晚摇摸一摸她的肚子,感受一下胎儿,被暮晚摇毫不留情地拒绝。
暮晚摇心不在焉:“我不喜欢小孩儿,永远不喜欢。”
春华只能叹息着,接受公主可能会很少来晋王府看自己这个结果。毕竟是晋王,公主为避嫌,不会经常来的。
十月中旬,制考那日,言尚如常出门,准备去吏部参加博学宏词科的考试。
若是成绩好了,即刻有官;若是没有录用,再等明年吧。
长安不少人都在观望,等着看言尚拒绝了刘相公后,能考得如何。言尚倒是沉着,没有在面上露出什么痕迹。
出门时,仆从牵来了马,言尚转身面朝巷子时,愣了一下。
因看到公主府的马车停在巷子里,侍女和卫士正在上马。显然,暮晚摇今日早早出了门,与他在这里遇上了。
言尚看到侍女和卫士向他打招呼,他叉手还礼,目光看向那辆马车。
知道暮晚摇就在里面。
他心中一动,目中微浮上一丝极柔和的笑意:以前每日出门都遇不上,今日却轻易遇上了。她莫非是特意在等他?
言尚便过去,站在车外向车中人行礼:“殿下安好。”
暮晚摇慵懒的声音从车中传来:“今日制考?”
言尚:“是。”
然后车帘一下子拉开,暮晚摇看向车外,恰逢言尚抬头。
少年郎立在车外,青色大袖垂地。清瘦身形让他显得几分意气风流,衬得他眉目如墨,气质如玉如竹,通透玲珑。
暮晚摇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他扬起眼上的每一根睫毛,他鬓角的每一滴沾着的初冬清露。
风采如此。
而言尚也看着她,看到如同一团明亮无比的红跃入自己眼中。她趴在车窗上,微微勾眼,圆如猫儿的眼中,带点儿媚,带点儿清。她这般趴在窗口看人,他如同被扔入一团艳艳红色梦中。
她的艳丽,将周围一切衬得寡淡无趣。
二人静静看着对方。
两月时间后,第一次看到对方。
暮晚摇姿态闲适地趴在窗上,却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汗;言尚立在下方仰望她,制考都不能让他激动的心跳,这会儿快得好似不属于他。
半晌,他先回了神,垂下眼,不敢再多看她,怕自己露出窘态被周围人察觉。
言尚低声:“今日出门时能见到殿下,我很高兴。”
暮晚摇一言不发,刷地一下放下帘子,将两个世界隔绝开了。
马车周围的侍女和卫士向言二郎流露一个同情的目光,无声地用目光告诉言二郎,公主就是这般脾气大的人,不理会他也没什么。
言尚不语,竟看车马缓出巷子,与他擦肩。
马车即将与他擦肩时,车中传来一声只有他二人听得到的懒声:“准你高兴。”
言尚蓦地抬头看向那从他面前驶过的马车,他目光明亮,感觉到了一丝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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