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主

第136节(1 / 2)

言尚放下粥碗,抱歉地看向暮晚摇。他手轻轻搭在她衣袖上,说:“是我不好,让殿下担心了。”

暮晚摇兀自生气:“早知道你这样,我宁可给你告假,也不要你去参加什么朝会了。那有什么重要的?等你做了五品官,你见天都得去朝会,根本不值得稀奇。”

言尚温声:“殿下喊我起来,我还感谢殿下呢。元日朝会,我还在席上多认识了几位朋友,不枉此行。恐怕只是白日吹了风,才有点难受,现在已经好了。”

暮晚摇看他这样,冷着脸:“反正加上昨天、今天,官员一共有七天假期。我要你接下来五天都在府上好好呆着养身体,你要是还要四处走动,我就、就……”

因为沾了一点儿酒就闹出现在的事,言尚心里既欢喜暮晚摇对自己的关心,又觉得太过丢脸,因这种事告假太过儿戏可笑。

言尚与她商量道:“我养三日便好,我总要与其他臣子拜年,是不是?朋友间也有筵席,我顶多推脱身体不适,早早回来……但也不能一直不去。殿下,不要生气了。”

暮晚摇瞪圆眼:“你还要跟我商量?不行,听我的!”

她强硬起来,扬着下巴,一副要与他争吵的样子。言尚漆黑眼睛看她半晌,却只是叹口气,做了让步:“那让我写些信,与人说明情况,总好吧?”

暮晚摇露出笑,点了头同意了。

之后暮晚摇又逼着言尚躺上床去睡觉,言尚被她赶上床,却是睡不着。他睁开眼,见她正趴在床畔,看到他睁眼,她就瞪眼,一副“抓住你了”的样子。

暮晚摇板着脸:“让你休息,怎么不好好睡觉?”

言尚垂目轻声:“殿下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

暮晚摇一愣,然后红了脸,噗嗤笑起来。她笑盈盈道:“那我陪你说说话吧。”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指。低头玩他的手指时,暮晚摇尾指与他指头轻轻勾着,一下又一下。言尚被她挑得面红气不顺,咳嗽一声,暮晚摇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移开。

她低着头问:“说起来好奇怪,寻常人就算第一次喝酒也不会像你这样。你怎么酒量就差成这样?”

言尚迟疑一下。

暮晚摇抬头看他,扬眉:“怎么,不能告诉我?”

言尚叹气,摇头:“也不是。左右不过是一些小事,殿下知道便知道了。”

靠着床木,他垂下眼,睫毛如羽毛一般颤,说起往事:“是小时候的时候,大约我七八岁的样子,我阿母身体开始不好。我阿父忙着照顾我阿母,为我阿母的病四处求医。我大哥是个舞刀弄枪的,我三弟也是心粗的,当时小妹只有三四岁的样子,为了帮我阿父分担压力,便是我一直照顾我小妹的。

“大概我那时不太会照顾人,又害怕小妹也被我照顾得不好,就总是这也不许小妹做,那也不让小妹碰。有一次,晓舟便很不高兴,和我打闹时,不小心将我推入了酒桶中。

“那里家家酿酒,酒桶有大半个大人那么高,我不知道怎么被摔了进去,那酒直接没过我的头顶,我挣扎不出去。”

暮晚摇眼睛一下子瞠大,握紧他的手腕。他撩目对她宽慰一笑,继续回忆道:

“后来是我大哥将我救出去,听我大哥事后说,晓舟当时都哭晕了过去。之后我病了一个月,怕晓舟被阿父阿母说,我与小妹约定,不让她告诉任何人这事,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跌进去的。”

暮晚摇道:“你妹妹看着那般乖,小时候却这么过分,太坏了!”

言尚笑:“其实也是好事。自从那以后,小妹就格外听我的话,让我照顾她省了不少心。

“然而可惜的事,虽然我阿父领着我们几个孩子一直为阿母求医,阿母还是早早过世了。而我嘛……自从差点在酒里被淹死后,我就再碰不得任何酒了。大概是身体本能有些抵触,我也没办法。”

暮晚摇立刻拉住他手摇了摇,又懊恼又内疚,向他保证:“我日后一定不喝酒了。”

言尚莞尔,道:“……偶尔小饮还是可以的。我……”

他犹豫了一下,道:“滴酒不能沾,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要努力克服的……我也应当克服。”

他对自己这种近乎折磨一样的自我要求,暮晚摇叹为观止,但他也改不了,暮晚摇就不说了。只是提到他小妹,暮晚摇就想起一事,说:“可是我在岭南时,你妹妹还送酒给我,说是你家酿的。你不是不能喝酒么,你妹妹还酿酒?”

言尚叹:“我怎能因为自己不能碰,就让晓舟留下一生阴影呢?自然是哄着骗着让小妹忘了小时候的事,让她以为我滴酒不沾是后来的事。且只是我自己不能碰,我怎能让家里其他人都不能碰呢?”

暮晚摇仰头,烛火下,她目光盈盈,痴痴看他。

言尚被她这般灼热的目光看得红了脸,自我反省后才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暮晚摇拉着他的手,仰头轻喃:“好想做你妹妹。”

言尚忍俊不禁。

笑嗔:“又胡说。”

暮晚摇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怀里,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感受自己的诚意:“是真的,做你妹妹真好。我好嫉妒你对言晓舟的呵护。”

言尚一下子将手抽走,替她掩了掩领口,手就移开。他慌乱至极的动作,让暮晚摇茫然看去。见他整个人向床内侧挪了几步,面颊比方才更红。

暮晚摇呆呆看他,他抬头看她一眼,半晌道:“你……你方才、方才……我的手,碰到你的胸了。”

暮晚摇:“……”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酥玉半露,香肩半掩,再抬头看言尚那躲躲闪闪的眼神,暮晚摇良久无言。

好一会儿,她才嗤笑:“你真是没有享受的那根筋。”

她又眼眸一转,笑盈盈:“让姐姐帮你开开荤?”

言尚:“不要胡说。谁是我姐姐?”

暮晚摇瞪大妩媚眼睛,道:“你这人翻脸不认人呀。当时谁叫过我‘摇摇姐姐’,下了床你就不认了?”

言尚涨红脸:“……不要胡说,没有上床的。”

暮晚摇一言不发,踢掉鞋履上了床,帐子也不拉下,她倾身扑去,就将他压在了身下。她揉着他的颈,在他耳后轻轻亲,又低声说话,诸如让他摸一下的意思。

他只一径不肯,暮晚摇便咬唇笑:“你碰都不敢碰,日后怎么敢在我胸前帮我画‘芍药’?”

言尚怔然:“你……真的要画?不是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