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给了太子权限太大,他到底着急了。
见晋王目露沮丧,知道对方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提醒,暮晚摇便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了。她心中叹然,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看懂他们那些隐秘的、欲言又止的话和眼神都代表什么意思,还能提醒晋王。
她和晋王一路下楼,问:“春华还好吧?”
晋王心里一动,露出笑:“她快要生了……六妹什么时候来我府上看看?”
暮晚摇托腮笑,调皮道:“等我闲了。难道我不去,五哥还会虐待她不成?我不急。”
二人说着话,出了楼,跟上大部队,一同去看文斗。
所有人对暮晚摇恭恭敬敬,上辇的时候,她的辇只比皇帝、太子等次差一点。
而上辇的时候,又闹出了一场争执。原是看到太子上辇后,庐陵长公主理所当然要跟上,谁想到这第三个位置,内宦们却排给了丹阳公主。庐陵长公主自然不服气,大闹一顿,那些内侍却巍然不动,只说“死罪”,却不肯让长公主先行。
庐陵长公主气得浑身哆嗦:“以前每次都是我先行!我是皇兄的亲妹妹!你们这些狗奴才,这是看我失势了,就来欺负我么?你们等着我告状……”
“什么事?”一把冷淡男声跟上。
听这声音耳熟,暮晚摇坐在辇中,撩开帘子,见到一身黄袍的内宦,眉目清秀,正是许久不见的刘文吉。
刘文吉了解了情况,对长公主道:“还请殿下莫要闹去陛下那里。我等为殿下的安排,难道殿下以为陛下不知道么?皇宫若说是家的话,那陛下就是家主,我等都是家仆,而你等是家主的亲人。我等为家主的亲人安排坐席时,自然会请示家主。”
长公主愣住:“你是说,陛下早就知道……他怎会这样对我……”
刘文吉垂眸:“那奴便不知了。”
长公主怅然若失,呆呆站在车辇下,看着旗帜林立,一辆辆车马从她面前驶过。而她这里,却如同六月飞雪般,心中一阵阵发冷。
她明明在大典中重新回到了皇帝身边,皇帝已经原谅了她,她已经能重新在长安交际了。可是如今自己的位置被丹阳公主取代,被那个小丫头片子代替……陛下为什么对她这么心狠?
是不是、莫非……庐陵长公主心中疾跳,想是不是自己和太子的合作,被皇帝知道了?
可是……丹阳公主不也和太子合作么?他怎么只许他女儿碰政治,不许她这个妹妹碰?
刘文吉道:“奴劝殿下一句,不管殿下想做什么,请一以贯之。若是中途变道,那也不要怪旁人了。”
庐陵长公主失魂落魄半天,脑中空洞。香风撩人,帷帐飞扬,她抬头,看到香车宝马中,暮晚摇露出半张脸来看她。
庐陵长公主瞬间想到言尚,想到将自己害到这一步的最开始,都是那一晚碰到言尚开始……而建议她投靠太子的,也是言尚!
而今长安,南山事后,谁还看不出言二郎和丹阳公主关系匪浅?
长公主咬牙切齿:“暮晚摇!”
暮晚摇坐在辇中,对下方一笑。她懒得多说什么,放下帘子,阻断了长公主暗恨的目光。
金色阳光透过帐子照入,暮晚摇打量着自己的纤纤十指,心中涌上无限快慰感。
金箔金粉贴在额心、眼尾,她美目流波,眼眸微微眯起,欣赏着下方狼狈的长公主,还有百姓们的围观。她心中清楚,和亲也不必自己了,父皇也要听自己的话了,长公主也不敢瞧不起她了——
而这都是权力带来的。
都是她参与政治才获得的。
权势这般让人沉迷,暮晚摇只是初初崭露头角,就已经为之心动,想要更多的权势。这条路,她走对了,并且要更加坚定地走下去。
暮晚摇的眼中神情变得冷淡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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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兵那边,赵灵妃气冲冲,不情不愿,根本不想保护韦树。但是她抬眸,气势汹汹地想要看一下自己要保护的是谁,看到韦树,赵灵妃蓦地呆了一下。
小娘子脸刷地一红,一边暗想这个人真好看,一边又恼言二哥太坏了,好像完全知道她的点,故意拿这个针对她。她瞪向言尚,却是言尚温和看她。
赵灵妃不忍心对言尚发火发火,最后她踢了杨嗣一脚,跑出了营帐。
杨嗣:“……”
艹。
牵连无辜啊。
言尚用一个韦树打发掉了赵灵妃,就和杨嗣出去看兵马。他们才看了不到一刻,就有小兵来报:“敌军冲下山了!哨兵已经看到了!”
言尚便让旁边的人开始记时辰,说:“乌蛮王反应真快。”
杨嗣道:“那我们也出兵吧。直接让骑兵列阵迎战。”
言尚:“多分几路。”
杨嗣:“唔,对。正好试探。”
杨嗣抬头眺望,对临时搭建的城楼不满意。他干脆道:“我们出城,找一山上好的地方,观察战局更方便。”
将士在营中进出,杨嗣没有出战的意思,言尚亦有自己的想法,自然应是。
一个时辰后,双方兵马在城下交战,大魏这边装备精良,人数和对方差不多。然而乌蛮王领的军队气势极强,双方一交战,大魏这边士气就被压了一头。
言尚和杨嗣站在靠近城楼的一座山上,这是杨嗣找的好位置,二人正好将战局看得一清二楚。
见到大魏这边一除即败,言尚摇了摇头,吩咐身后的小兵:“记下来。”
杨嗣抱着胸,若有所思道:“双方装备、用的马、甚至人数,都是一样的。大魏这边还是差了点。既然差了,吩咐下去,让他们收兵回城。”
言尚看他:“打算如何?”
杨嗣:“既是不能硬碰硬,只能分兵分队,从旁骚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