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被她理直气壮的诧异弄得很迷茫,又忍不住笑:“……我没有。”
暮晚摇:“你在床下永远是‘我没有’。”
她歪了歪腮,调皮地掰起手指头细数他的矜持:“脸红的不是你,用期待的眼神看我的不是你,欲迎还拒的不是你。你都是无辜地被我引到床上去的,但你最纯洁干净,什么都没想,是我要你入红尘,要你沾情染爱。
“欲字上头不是你,抱着我支吾不是你。推倒我的人不是你,喜欢某种姿势的不是你……桩桩件件尽是我逼迫,你无辜。”
言尚当即伸手来捂她嘴了。
他庆幸这是在房中,他堵住她嘴就能让她不乱说。他无奈瞪她,她睫毛在他手掌中轻眨,眸子干净,尾巴却上翘着勾他魂。
言尚肌肤滚烫,半晌后说:“……放下帐子吧。”
于是夫妻二人午后小睡。
春困夏乏,实在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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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边关之地,言晓舟跟随一位年老医者在此间行医,已经一年有余。
她跟随老师进出军营,因性柔貌美,对伤员关怀体贴,军营中的郎君们都对她十足有好感。许多人悄悄跟老医者打听,问能否求娶晓舟妹妹。
而到后来,大家才失落地发现,晓舟妹妹对大家都很好,但她对一个人尤其照顾。
那个曾身份高贵的杨三郎如今到边关做苦力,对他一路追随的人,才是言晓舟。
去年上半年,赵灵妃也来这里找杨嗣,之后也为了杨嗣留在了这里。赵女侠不像言晓舟一样行医,她行侠仗义,有些游侠的架势。
同做苦力的军士们羡慕杨嗣的艳福,先后两位女郎都奔他而来,且那两位女郎关系好似还很好,经常在一起玩。
如此娥皇女英齐齐相随,彼此之间还没有怨言,杨嗣何其好福气!
但是被军士们羡慕的杨嗣沉默寡言,整日除了干活,并不和人厮混。昨日,他听到有人开他与言晓舟、赵灵妃的玩笑时,来此地近两年,他第一次发了怒,将人狠狠揍一顿。
杨嗣以一敌百的武功,在军营中就此流传开。
午后,言晓舟随师父来军营中,给之前受过伤的将士们问诊。她给所有伤员重新包扎过后,没有见到杨嗣。言晓舟立在帐外出神一会儿,便有一个军人路过,指点她:“杨三去替人轮岗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言晓舟当即面红。
她柔声解释:“因为昨日我见到三郎胳膊有伤,可惜当时没有药,我今日是拿了药来的。”
军士被杨嗣揍过后,不敢再编排两人的事,他正儿八经:“晓舟娘子心善。”
言晓舟脸更烫,低头仓促道谢,觉得自己越解释越错。
她有点儿懊恼地咬唇,心想她如果可以像三郎一样面无表情就好了。
而想到杨嗣,言晓舟心中浮起一丝怅然……他而今的沉默和面无表情,是经受了多少罪,才造成的。她岂能因为旁人伤痛带来的痕迹,而说羡慕呢?
自我反省一会儿,言晓舟虽不好意思,却还是想看一看杨嗣。她想自己如朋友一般关心他,这有什么可回避的呢?灵妃姐姐也鼓励她的呀——灵妃姐姐说,三郎是需要她们的。
半个时辰后,言晓舟爬上了一处山岗。她扶着膝盖喘气时,抬头便见到青年巍峨挺拔的背影。
他盘腿坐在一苍树下,眼睛看着远方,脸上线条格外冷峻。一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目光如电一般扫过来,见到言晓舟时,他眼睛盯着她片刻,锐利色融下。
他冷漠地移开了目光。
言晓舟站到他身后,头顶高树罩着二人。她笑盈盈:“原来这里这般凉快,三哥才会轮完岗都舍不得回去呢。”
杨嗣没说话。
他如石塑一般。
言晓舟跪在他身旁,轻轻地伸手托住他的臂弯。杨嗣僵一下,侧过脸看她。
她低着头,脸有些水红,既羞赧,又鼓起勇气:“你昨日不是跟人打架给伤了手臂么,我帮你看看。”
她感觉到他在凝视她。
言晓舟沉默而坚定地等着他回复。
良久,她终于听到杨嗣有些复杂的声音:“你……怎么这么倔。你哥哥好像不是你这样的。”
言晓舟目中有了笑意。
她抬头,与他目光一对视,便聪慧地捕捉到他软化的态度。言晓舟唇角噙笑:“我哥哥也很倔。你不知道而已。”
她转过脸,咬下唇:“……你脱衣吧。”
杨嗣啧一声,笑。
眼皮都被烫热了,言晓舟微恼:“干嘛!”
杨嗣笑:“我理你,不是让你帮我上药。我是想请你帮忙,跟你二哥带个话。我如今在朝中没有交好的人,只认识言二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能人。虽然你二哥已远离长安,但我想他若想对长安传话,还是轻而易举的。”
言晓舟抬头,注意到他慵懒的笑容中,有几分认真。
杨嗣俯过来,言晓舟一动不动。
他心中赞叹她坚韧的品性与莫大的勇气时,与她贴耳,轻声:“我替人轮岗数月,发现乌蛮情况有变。或者说,整个南蛮的内乱和以往格局不同了……像是精心排练出来、麻痹我们的一般。
“我以为自己想错了,又多观察了几次,我现在确定,南蛮一定有什么事我们不知道。”
言晓舟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