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羞耻!
耍流氓!
他冷哼一声,“我要怎么注意言辞?不能说所见,还是不能言所感?你这样吊着林盈盈不拒绝,你自己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你自己不知道?”
霍青山脸色越发冷沉,目光逼视着叶之廷,让后者有一瞬间的虚软,不过愤怒让他毫不退缩。
霍青山看了身后的林盈盈一眼,再看看叶之廷,她自有人保护的,他便不生气了。他对林盈盈道:“你试也试了,玩也玩过,现在该死心。”说完,他不再理睬他们,捡起镰刀大步往另外地方去了。
林盈盈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烈日炎炎下,他流淌着汗水的脊背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她扬声道:“霍青山,你逃不掉的!”
霍青山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任何停滞地走远了。
目送他走远,林盈盈这才面向怒气满脸的叶之廷,尽量用很平和的语气道:“叶哥哥,我说的是认真的,我要嫁给他。”
叶之廷眯了眯眼,“就因为他救了你?你有很多种方式道谢,不必以身相许……”
林盈盈:“当然不是,我要嫁的人,只会是我喜欢的人。”
“喜欢?哈、哈哈……”叶之廷讥讽地哼了一声,“他救了你,你对他感恩有好感,可以理解,说喜欢得要嫁给他,你不觉得可笑吗?”
林盈盈的表情就严肃起来,语气也很正经,“我在说很严肃的事情,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作为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能不能认真一点?”
叶之廷收起了讥讽的笑容,认真地看着她,“倒打一耙是吧?你说,我看你说出花来。”
他感觉林盈盈不对劲。
若是从前自己这么怒气冲冲地来兴师问罪,她立刻就会咆哮如雷,比他还火大然后骂他个狗血淋头,甚至会上来挠他。可今儿她居然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这不像她,难道是这个男人的影响……不可能!
“这个世上最无法解释的就是感情,谁也没有办法理解什么是一见钟情,而我就是对他一见钟情!”林盈盈缓缓地说着,她的声音虽然轻软,态度却坚定无比。
叶之廷:“你对他一见钟情,他呢?难道他会喜欢一个不会做饭,不能下地,不能照顾他寡母和弟弟妹妹的娇气女人?”
他句句点中乡下人找对象首要考虑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女方漂亮与否,而是成分和能不能干。
林盈盈嘁了一声,“你肤浅。谁规定我嫁给他,就一定得会做饭,能下地?而且做饭有什么难的,他已经教过我,我学得差不多了。”
叶之廷没见过这样认真讲道理的林盈盈,仿佛不认识她一样,“他不过是贪图你美貌和家境罢了,你太傻了。”
林盈盈:“我的家境和美貌就在那里,是没法更改的。我没有怀疑你们和我做朋友是贪图我的家境和美貌,你又凭什么怀疑他娶我是为了家境和容貌?”
他还没答应娶她呢,叶之廷这个混蛋就来搅局,是生怕她太顺利是吧。
真是一个小迷你茶缸子的友谊!翻了!
因为霍青山走了,她失去那舒爽的气息包围,心里难免就有些焦躁,血液里的燥性也在奔流,再这样叽歪下去她要忍不住暴走发脾气的。
叶之廷:“你、越来越不可理喻。冲动嫁人,你……”
林盈盈:“好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受你的质问,因为我把你当成便宜哥哥的。以后你再胡咧咧,我可不客气!”她威胁地朝着叶之廷挥了挥小爪子,已经不指望他帮忙干农活,那点塑料发小情谊翻了就翻了吧。
叶之廷不认识一样看着她,片刻,“我不会让你这样任性的,林伯伯也不答应。”他转身就走。
林盈盈:“我自己会跟爸妈说的……”
叶之廷已经跑远了,他也不回知青点而是直接往镇上去,他要去给林伯伯发电报,告诉他林盈盈这个蠢货又开始发疯任性。最好让林伯伯把她给绑回去,好好教育一顿。
他跑得飞快,就看到叶曼曼气喘吁吁地从对面过来。
“廷哥哥,你、你慢点,你没跟盈盈姐吵架吧,她挠你没?”
叶之廷:“我懒得和她吵。”
叶曼曼:“你别着急,盈盈姐从小被娇惯得说一不二,不会听你威胁的。”
叶之廷:“我去发电报。你先回去吧。”他一溜烟跑了。
叶曼曼望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每一次只要涉及林盈盈的事情,他总是这样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他一边骂林盈盈一边又要保护她。真是个……傻子呢。
叶之廷一口气跑到几里外的镇上,嗓子都要冒烟了,他先去要一茶缸水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又去窗口填写电报单子:林伯伯,盈盈发疯擅自嫁人,急!急!急!
拍完电报,他付了钱也不离开,而是在那里等回信。
如果林伯伯看到,一定会立刻给他指示的。他猜测着应该先把林盈盈控制起来,不让她乱跑,更不能让她和那个男人亲密接触,然后静候上面来人。
结果他等啊等,竟然一直没有电报过来,叶之廷等得都要魔怔了,仿佛自己一转身电报就会过来似的,所以他不甘心,他也不敢走。
他不能看着林盈盈误入歧途,哪怕她骄纵无礼、爱欺负人。
她从小就欺负他!
明明大家都是三四岁,四五岁,五六岁,甚至七八岁的年纪,可她偏就能推他跟头,还骑在他身上用柳条抽他屁股!
后来叶曼曼母女俩出现,她直接发疯,在林伯伯决定留下那母女俩的时候,她还拎着藤条追打叶曼曼,没日没夜地闹腾、作,一定要把那可怜的母女俩赶走。
瘦弱又可怜的叶曼曼,被她追打着撞入他的怀里,他第一次反抗了“□□”的林盈盈,把她推了一个跟头。
从此,她不再欺负他,却也不再那么亲近他,最喜欢对着他不阴不阳的冷笑。
而他和叶曼曼同姓,两人同病相怜,一起联合反对她,这似乎也是别样的乐趣。
可他只是反对她,却不想害她,更不想看她走入深渊。她虽然骄纵刁蛮,但是也单纯无辜,除了欺负他和叶曼曼,也没欺负过别人,甚至对有些人还抱有很大的同情心。
他知道她曾经悄悄救过几个人,还接济过几个被打成现行f革命的学者,也接济过没有饭吃的孤儿寡母,她和她外婆一样对遭遇不幸的人充满了怜悯之心。
她其实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