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延康渐渐停了笑声,拔开瓶塞,轻轻嗅了嗅,赞道:“阿昭的补气丹做得越来越香甜了。”
她嘀咕:“又不是菜……”
“大道相通,灵丹和灵食哪有本质区别?”老头子先反驳了一句,才说,“阿昭啊,老头子我的毛病也不是吃吃补气丹就能好的。知道你孝顺,但这补气丹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谁说没用的?这是仙丹!”
“不含杂质的就叫仙丹……你少给燕芳菲那小丫头忽悠了。”
冯延康抓抓花白的胡子,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他徒弟抓着衣袖一阵闹腾,闹得他口中笑骂、脸上笑呵呵,这才眯着眼睛收了补气丹,还顺手吃了颗,美滋滋地哼了几个小调。
嘿,阿昭这丫头,真懂怎么讨长辈喜欢!可惜就是便宜了卫枕流那小子。可惜,可惜!
老头子暗中对卫枕流龇了龇牙。
“不过,”他又问,“你不是前段时间才去过迷幻塔?那地方三年去一次就行,不必跑这样勤。”
谢蕴昭正清点最近抄好的《丹药基础》,闻言笑笑:“既然说可以磨砺道心,还是多去去吧。”
老头子却摇头:“道心磨砺没有捷径。迷幻塔可以助人反思己身,但更多的体悟,还是要在亲身历练中才能有所体会。”
“前几天颜师兄也说过同样的话。”
“颜崇正?他?”老头子眉毛一拉,趾高气扬,“他自己都天天缩在岛上不动弹——一个满门头疼的躲懒货!他还好意思说你?下次见了,我好好说他一顿!”
谢蕴昭哭笑不得:“人家不就说一句……”
“不管,他就是欠教训。”老头子蛮横地拍拍石桌,忽然想起来什么,“但你也不必着急。算下来,时间也差不多……嗯,就是两月后了。阿昭,你可以去看看。”
“什么东西?”
老头子捻捻胡须,很有点高深莫测地一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按惯例……嘿嘿,那可是很有排面的。”
如果一个长辈想对你卖关子,那最好的方法就是乖乖顺他的意,但是在这之前,还是要先装模作样地磨一磨,装成很想知道、迫不及待的样子,这才能让这“关子”真正卖到家。
谢蕴昭很熟练地一通操作。
果然老头子被哄得眉开眼笑、红光满面,虽然依旧坚持着不说,却额外多给她做了一份糖桂花糯米藕当点心。
谢蕴昭坐在院子门口新打的秋千上,吹着秋季凉爽的风、啃着甜滋滋的糯米藕,还能嗅到风中桂花浓郁的香气,真是惬意十足。
“师父,怎么没看到阿拉斯减?”她忽然想起来自家的傻狗,“鹤前辈带它出去玩了?”
最近鹤前辈经常来找傻狗。颜师兄还抱怨说自己失宠了。
“没。”师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你瞧瞧房顶上,能晒到太阳的那一面。”
“啊?”
谢蕴昭抱着自己的糯米藕,踩着太阿剑飞上去,果然在屋脊另一边看到了阿拉斯减。
胖乎乎的毛球站在屋顶,两腿直立,两只前爪平举,毛茸茸的桃心脸沐浴阳光,一脸的严肃认真。
只见它缓缓地移动身形,爪子在半空左边画一个圆、右边画一个圆……
宛如谢蕴昭前世看过的在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老太太。
实际上,这也的确是一种基础功法。
她嘴里的糯米藕差点掉出来。
“师父!!我们家狗成精啦!!”
“净瞎说!”师父站在院子里叉腰,“人家阿拉斯减这是终于知道努力修道了!阿拉斯减乖,晚上给你加根排骨!”
屋顶上的狗“欧呜”一声,那叫声竟然也十分端庄、悠远。
谢蕴昭愣了半天。
“不……它是真的成精了吧?!”
老头子哼道:“就准你上进,不准人家阿拉斯减上进?没有这个道理!阿拉斯减好样的,你要向你阿姐证明,凡犬也能得大道!”
“欧呜!”阿拉斯减大声应答。
“为什么我成阿姐了……”
……
天权峰,后山。
这里距离启明学堂不远,是学子们常来踏青和游玩的地方。
同时,也是当年某人经常烧烤的秘密基地。
“我家的狗成精了!”
大家优哉游哉,各做各的事。
“我家的狗成精了!!”
众人言笑晏晏。
“我家的狗成精了你们理理我——!”
有人懒洋洋地回道:“你家的狗成精不是很正常?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