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小门小派如万兽门、天音阁,也有剑宗、北斗的名门修士。
他们心口处,都浮着一朵白莲虚影。
“焦师兄?!”
“明师弟!”
“严师姐?!”
“齐师叔!”
空中的修士们猝不及防,被那白莲虚影捕捉到,捆了个严严实实。
邪佛分别摆出禅定印、说法印、与愿印;三道手印打出幽黑光芒,将北斗掌门等修为最高的玄德上人困在其中。
一声大笑迸出。
谢蕴昭循声看去,竟见谢彰放声大笑。
短短时间,他像被掠去大半生机,如一把勉强残留了皮肉的骷髅,依靠在妖仆身上;妖仆手里握着白玉虎符,也是气息孱弱。
滴滴鲜血在虎符身上流转,排成无数血色逆卍字。
“九郎!九郎!”谢彰似笑似哭,“你既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这数百年中谢家辛辛苦苦培养出的仙门修士,原是要交到你手中,却只能用来清理门户了!”
他四周围着的修士个个无甚表情,眼神却透露出几许无奈和悲凉。
白莲停在他们的心口,好似心脏跳动,一下一下。
他们都是凡间贫苦出身。当年他们被谢家寻觅,资助灵石,前去修仙,同时心中却也种下了白莲种子,让他们一生都被禁锢。
控制他们的引子就是那只白玉虎符。
谢彰身为家主,以血脉唤醒白玉虎符,自己却也被庞大的力量反噬,已然命悬一线。
到此刻,他全靠一口恶气撑着,双眼直直看向空中的谢九。
“……动手!”谢彰厉声道。
谢蕴昭站在一旁。
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像看着今夜之初的自己——尚未落幕,便见到了结局。
因此,她容色未动,只垂下眼帘,左手缓缓拂过太阿剑光亮的剑身。
果不其然,面临这场“突发事故”,谢九没有丝毫动容。
他只是平静地对父亲说:“父亲,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请您三思。”
“阿昌。”
阿昌——这是谢彰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是陪伴他五十年的妖仆的名字。
是他敢托付一切的人的名字。
现在,也是那个……用刀割开他的喉咙的人。
谢彰捂住咽喉。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阿昌紧紧抓住他,满眼是泪。
他的心口也有一朵黯淡的白莲,闪着幽昧的光芒。那白莲如此微小,若非谢彰距离他如此之近,绝不会看到。
“老爷……”妖仆泪流满面,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只有谢彰能听见的话,“九少爷早已掌握白莲种心法,我对不起你……我陪老爷一起!”
谢彰死死地盯着他。
他张口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他转动眼珠,看向高空中的谢九。那是他的亲子。他亏待过他吗,他亏待过九郎吗?
他即便负尽天下人,难道亏待过自己的家人、妖仆吗?
他想问,却问不出。
唯一滴浑浊的眼泪渗出眼角。
这名风流一世的家主闭上眼,再没有一丝声息。
他的妖仆委顿在地,化为一抔尘土,随风散去。
当今世上最顶级世家的掌权者,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被白莲心印控制的五十余名修士目瞪口呆。
“怎么办?”
“……只能拼一把了!”
“大不了叛出师门,当个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