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不在焉吃着。
齐应弘问:“你那个兄长是怎么走失的?还有什么特征?或许我可以动用青云卫的力量帮你找找。”
韩濯缨放下筷子:“他比我大三岁,今年十八了。十五年前,北斗教入京,京城大乱,他与我二叔走散,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关于他的体貌特征,先父在手札里提过一点,说他右臂手肘处有颗黑痣,胸前有个红色月牙胎记……”
齐应弘面色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就这些?”
“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齐应弘饮了一口茶,“人有相似,痣和胎记也有相似的。这能说明什么?”
韩濯缨抬眸看着他:“可是,如果年龄、相貌、痣、胎记都能对得上,不就能说明什么了吗?”
她总觉得,眼前这位齐同知的态度里透着古怪。
今日她好不容易碰见他,还单独约在了雅间,且已经查看一半了,总不能就此半途而废。好歹也要验证到底,才能彻底死心。
齐应弘轻嗤了一声,并不说话。
韩濯缨心思一转,抬手就去探他胸前。
齐应弘眸光一闪,立刻身体后仰,同时出手格挡。
韩濯缨另一只手也跟着探了出去,却被反应迅捷的齐应弘给反攥住。
她身手很好,但论力气,还是要比这位齐同知小了几分。
齐应弘冷声道:“韩姑娘,别逼我动手!”
韩濯缨心念急转,红了眼眶:“疼……”
她话一出口,扣住她手腕的力量骤然松懈掉大半。
韩濯缨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了他的衣领,“哗”的向下一扯,露出了他的大片胸膛。
齐应弘一把将她推开,同时迅速掩好衣衫,眉目冷然:“韩姑娘,还请自重!”
韩濯缨神情怔忪,只觉得空气似是慢慢凝固了。他伸手推她,她连半点相抗的心思都没有,一个踉跄,后退好几步,险些跌倒。
她脑海里闪现的尽是方才看见的画面。
齐大人胸前,分明有一块红色的印记。看上去就像是弯弯的月牙。
一样的,和手札里的记录一样的!
韩濯缨只觉得脑袋轰的一震,大脑一片空白。
她初时只觉得马大伯说了有些神似,年龄又正好对得上,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验证一下,并没有真的笃定这位齐大人就是韩雁鸣。
可是,齐大人胸前的胎记和雁鸣是一样的啊。
同样都在胸前,同样都是红色月牙胎记!
难道这个齐大人就是真正的雁鸣?
雁鸣还活着?
韩濯缨喃声道:“哥哥?”
这一个称呼让齐应弘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哑声道:“你弄错了,我不是你哥!”
一样的年岁,一样的胎记又能说明什么?
他跟她怎么可能是同胞兄妹?肯定是她从哪里听说后特来诈他。他们绝不可能是亲兄妹!
“可是,一样的啊,这样特殊的胎记……”
齐应弘神色冰冷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可是,我说不是就不是!”他拎起了刀,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丢在桌上,看也不看韩濯缨一眼,大步离去。
韩濯缨没有追,她的大脑也一片混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回过神来,理了理思绪,用齐应弘留下的银子付账离开。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韩濯缨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心里后知后觉涌上一些委屈和茫然。
齐应弘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雁鸣,可他并不承认。
她心想,不认就不认,那么凶干什么?
她自我安慰,她也并不缺他这一个哥哥。反正她有一个很好的“哥哥”,对她要好多了。
至于这位齐大人,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他既不想认,那就各自安好得了。知道他还活着,过的好就行了。
可到底还是有点失落。
韩濯缨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回去等马车了,大步就往家的方向走。
—— ——
齐应弘面无表情回到齐府,直接去找了伯父齐天德。
齐天德正在书房看一本杂记,意态悠闲。看见侄子进来,他眉梢一挑,放下手里的书:“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今天不忙?”
“嗯,不算忙。”齐应弘略一沉吟,“我有些事,想问大伯。”
“啊,什么事?你问吧。”齐天德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慢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