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外人,也不需要打圆场,所以他为什么还说这样的话?难道是真的想让她嫁给他?
她敢肯定她是没有听错的。
谢泽收敛了笑意:“我没有同你说笑。”
所以她先时一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吗?
“可我们,我们不是……你不是一直拿我当妹妹吗?”韩濯缨有点语无伦次,整个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谢泽上前一步:“那是以前。我明明也说过,让你试着别把我当兄长,你也答应了的,就在你房间门口。”
她眼中丝毫不见喜悦,只见震惊,这让谢泽有些惊慌。
韩濯缨心想,我确实是答应了,可我那时以为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以太子之妹自居啊。
“缨缨,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谢泽声音很低,像是轻喃,又像是蛊惑。
韩濯缨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白玉般的脸颊尽是朝霞之色,又红又烫。她下意识摇头,茫然而无措。
不明白,当然不明白啊!就在今天之前,她还以为他格外珍惜民间亲情,所以才在她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还费心维持与她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他居然告诉她,他想让她嫁给他?
“缨缨,你是什么想法?”他抿唇凝视着她,“那串琉璃珠上的字,你已经看到了吧?”
韩濯缨感觉自己的心里千头万绪似是织成了一张细而密的网。震惊与意外包裹着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连她自己都看不分明的情绪。
她困于其中,想走出去,却一时找不到头绪。
琉璃珠?对了,琉璃珠上是他们两个的名字。
“看到是看到了,可是我不行,我是拿你当……”韩濯缨那句“拿你当亲哥”终是在即将出口之际,被她生生给咽了下去。
在知晓他身份之前,她确实是这样的想法,可是后来得知了他是太子殿下,她虽然几次调整心态,试图一如既往,但到底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当什么?当真正的兄长?”谢泽眉梢轻挑,“你真正的兄长,不是齐同知么?”
韩濯缨的眼睛还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着,是啊,她真正的兄长是齐应弘。她跟这位太子殿下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成为他的人、嫁给他?这是她从未想过也无法想象的。
这让她觉得别扭而又慌乱心虚。
她喃声问:“是啊,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想着让我嫁给你?”
这是一个有点傻的问题。
然而谢泽却笑了一笑:“你觉得呢?还能是什么原因?自然是因为我心悦你。”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他这话说的极慢,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人的心上。
这是韩濯缨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当面直白而热烈地告诉她“我心悦你”。她心如擂鼓,呼吸也有点紊乱。
她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尽量认真理清杂乱的思绪,轻声说道:“是我愚钝了,先时没能理解殿下的真正想法……”
“殿下”两个字,让谢泽心头一跳,眉峰微蹙。他轻声打断她的话:“你不用叫我殿下。”
他以为,他之前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所以她是今天才明白吗?
殿下这个称呼实在是生疏得很,他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疏远他。
韩濯缨这时也不能叫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哦,可我从没想过……”
“没想过不要紧,现在可以想,以后也可以想。”谢泽微微一笑,态度甚好。
他方才还在想着,他今日忽然点破对她的心思,是不是过于冲动突兀了。但她的反应让他觉得,这可能并非是件坏事。自己若不直接说明白,只怕这姑娘还一门心思以为他拿她当亲妹妹呢。
他仿佛根本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韩濯缨又急又窘,还莫名地有点想哭。她深吸口气平复情绪:“我真觉得不行,我不能嫁你。我没想着嫁人,更没想过要嫁给你啊。”
“没关系啊,我说了可以以后慢慢想。”谢泽仍是那句话。
虽然难免有失望,但有先前那个齐家公子做对比,他现下觉得,她没有简单明了的拒绝,也勉强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只是没想过而已,又不是不愿意。
然而下一瞬,他就又听她补充道:“这不是什么时候想的问题。虽然有点大不敬,可我是真的想拿你当兄长的。”
谢泽胸口一刺,怎么还是兄长?
“我去后院摘葡萄。”
韩濯缨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匆匆就往后院跑。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谢泽拧了眉,轻轻摇了摇头。他想跟上去,又怕把她逼得太紧。
凉风拂过,韩濯缨脸颊的温度久久没有褪去。
她站在后院葡萄架前,盯着一串葡萄发呆。
她细细回想着与他相识以来的点滴。他出现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以她兄长“韩雁鸣”的身份陪在她身边。虽说一开始兄妹关系是假的,可相处中产生的感情却不假。还是后来知晓了他真正身份后,她对他的感情才变得复杂起来。
但从始至终,她都不曾往男女之情上想过。
可今天他却告诉她,他想让她嫁给他?
摘葡萄是十分简单容易的事,可韩濯缨去后院之后,直到翠珠回家,她才两手空空自后院出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谢泽就在垂拱门旁,一看见她,便迎了上来。
韩濯缨仍没能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她不去看他,胡乱说道:“我有点困了,想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