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濯缨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卯时了。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百子千孙帐,和大片大片的红。
小儿手臂粗细的龙凤喜烛还未燃尽,约莫剩下一寸,仍淌着烛泪。
她怔了一瞬后,昨夜的记忆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他们昨天成亲了,昨晚还是洞房花烛之夜。
韩濯缨自小习武,身体非寻常女子所能相比。然而饶是如此,她也觉得身体酸痛。偏头看了自己肩头,有个明显的红痕。
关于这红痕是怎么来的画面,倏地在她脑海里浮现。
昨晚后来她累极,是他抱着她去了屏风后清理。不过她觉得她身上应该不止这一处红痕。
一想到他昨晚的折腾,她就面红耳赤,心跳不稳。
真是好学,真是懂得学以致用。
亲就亲吧,那么用力做什么?
不过她应该也不算太吃亏,因为他背上也有她的指甲印。
韩濯缨眼皮突突直跳,狠狠瞪了一眼身侧的人。都是他干的好事。
明明床上有两个枕头,他却偏要抢她的。
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块,头发或有交缠,莫名地让人感到暧昧缠绵。
韩濯缨悄悄伸手,试图把自己头发给抽回来。
她右手刚动了一下,就被仍紧闭双目的谢泽给捉住。
他也不睁眼,只摩挲着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声音低沉:“醒了?”
“嗯……”
谢泽仍闭着眼睛,拇指在她手心轻轻划了个圈儿:“想要了?”
韩濯缨:“……”
她重重哼了一声,狠狠甩开了他的手:“没有!”
他说的什么话?
谢泽睁开眼睛,墨黑的眸中蕴着浅浅的笑意:“好了,逗你的,怎么样?还痛不痛?”
少年人初次行男女之事,难免兴致高昂。但他也了解过,知道女子初夜,并不好受。是以他刻意温存,也不敢由着性子折腾。
虽不尽兴,可是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时,仍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韩濯缨脸上泛起粉红,像晕开的胭脂。
这让她怎么回答?
“嗯?还是痛么?”谢泽收敛了笑意,掀被直起身来,“我找太医讨点药膏?”
韩濯缨眼皮突突直跳,将脸颊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道:“你别说了,其实还好啦。”
初时确实是痛的,后来却有了不同的感觉。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任由他折腾。
谢泽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心想,嗯,跟他昨晚接受到的反馈差不多。
这样他就放心了。
谢泽也不唤宫人进来,直接下床,取过衣架上的衣服,自行换了。
回头见缨缨仍保持着将头脸埋在枕头上的动作,低低一笑,心中怜意大盛:“时候还早,你再歇一会儿。”
他俯身,捡起掉落在床榻下的册子,若无其事收了起来。
韩濯缨身体酸痛,却没了再睡的心思:“我也起床。”
“不睡了?”
“不睡了。”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绣着交颈鸳鸯的红色被子滑落,露出了她白皙的带有青紫痕迹的身体。
韩濯缨下意识拢了拢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长发披散,不施脂粉,眼角红红的,甚是惹人怜爱,让人想狠狠地欺负一番。
谢泽眸光轻闪:“我服侍缨缨更衣。”
“别,我自己来。”韩濯缨直摇头。
她倒也不是不敢支使他,只是总觉得他帮忙可能会不怀好意。
“帮我把衣服递过来。”
韩濯缨自行穿了衣服,下床穿鞋时,腿根酸软,差点跌坐在床上。
于是,她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谢泽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心里却痒痒的。
洗漱过后,韩濯缨被谢泽按在了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