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情劫,你遇上了,破解的方式,就得是杀夫(妻)以证天道。最出名的一个,是西天的永乐菩萨,这个菩萨的经历有点糟糕。
他在凡间应劫时,只是个普通的樵夫,及冠之后,娶回了青梅竹马的邻村姑娘乔乔,乔乔生得美,性子也娇,受不得一点点苦。樵夫为了养她,给她买城里的胭脂水粉,铤而走险,干起了给人走镖的活。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两年,有一日,乔乔拿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跟零村的男人跑了。
樵夫回来时,手里买的乔乔喜欢的胭脂水粉掉了一地。
他并没有怪她,沉默地转身皈依了佛门。
三年过后,乔乔又回来了,挺着大肚子,狼狈不堪,请求樵夫的收留。
接着,乔乔难产,生下了一个死胎。
樵夫给她煮了碗参汤,她才喝下两口,然后咳嗽了两声,像是被呛到了一样,无声无息倒在了樵夫的怀中。
然后,樵夫就上了西天,成了菩萨。
余瑶听的时候,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曾经问他,恨不恨凡人乔乔。
他说:不恨。
余瑶又问:如果你知道成佛的条件是乔乔死,会不会提前杀妻证道。
他说:那我永远成不了佛。
至此,余瑶觉得,渡劫真的纯粹看脸,瞎猫碰上死耗子,成了,不然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如何破局。
而所有看脸的好事,永远轮不到她。
原本想着,身为先天神灵的她,带着完整记忆渡劫,好歹有一点便宜可占,结果没成想一下来,就抽了个最棘手的。
关键才出了云烨的事,她对情这个字,真的是谈之色变。
送走小包子罗言言,余瑶躲进房间,拿出了一张黄纸,那是顾昀析给她的留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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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仙殿,扶桑跟前的天幕上,一副卦象显露出来。
“余瑶得渡情劫,显而易见。”这样简单的卦象,顾昀析肯定能看出来。
扶桑袖袍一挥,上面的卦象又变幻成了另外一卦,他指着其中两颗最亮的点道:“瞧见没有,两颗星互相牵引,终究会在人间相遇,这个时机,已经来了。”
“西海龙太子?”良久,顾昀析垂眸,声音似有轻蔑。
扶桑像是早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哭笑不得地提醒:“卦象如此,亦是天意,你当年立下规矩,余瑶七万岁之前,不能与人成道侣,但她如今亦慢慢成长起来了,你不能总像小时候那样管着她。”
“其实我也能猜到,当年你肯将瑶瑶带回去,很大的原因,还是余瑶对你们的一种谜之亲和力,哪怕是西海太子,也是因为这个,才对她念念不忘。”
“你想说什么?”顾昀析抬眸,不耐烦听他一大堆的碎碎念。
扶桑:“昀析,你不能这样。”
他叹了一口气:“你是帝子,这六界之内,所有生灵,都是你的责任,并不仅仅只一个余瑶。”
顾昀析轻而又轻地笑了一声,略带玩味,问:“还有谁是我的责任,落渺吗?”
扶桑不再说话了。
显然被这句落渺戳到了心里。
“扶桑,你知道为什么,十神的排名,从前到现在,财神都稳稳压在你头上吗?”顾昀析笑起来,每一条棱角都是清隽和气的,“他虽然蠢,但蠢出了骨气,蠢得有担当,他敢做任何事情,同时,也敢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而你不行。”
顾昀析一张嘴,从不留情,他淡淡瞥了扶桑一眼,最后提醒了句:“扶桑,落渺是少神,少神不在先天神之列,却与神字沾边,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还有。”顾昀析停顿一下,意味深长地接:“六界之内,没有任何人是我的责任,别拿这个压我,你知道,我最烦这个。”
“余瑶的性格,你应该知道,她一根筋认死理,你在她心中,亦是值得敬重的兄长,我想你也不希望,让这份信任,毁在一个死去万年的落渺身上。”
仙殿中一时安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顾昀析腰间挂着的玉佩里,传来小小的,刻意压低了的气声,“顾昀析,你在吗?”
顾昀析脸上些微的怒意渐渐消弥,他看了扶桑一眼,一边朝外走一边清冷冷地嗯了一声。
那边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因为刻意躲着人,她咬字有些含糊,但出乎意料的好听,甚至于那个最让顾昀析讨厌的顾字,都让人心里一动。
顾昀析简直服了这黑莲的耳力,他取下玉佩,放在掌心,一边皱眉一边道:“我在。”
余瑶:“我觉得我这次,十有八九是要渡情劫,怎么办?”
顾昀析脚步顿了一下,勉强压抑住几乎涌到喉咙口的烦躁,声音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别到处惹事就行。”
余瑶缩了缩脖子,说了个好字之后,很快就怂得没了声音。
玉佩上的光泽慢慢黯了下去,显然是另一边切断了留音符。
顾昀析伸手揉揉额心。
决定再回去找扶桑吵一架。
第27章
在人间待了十几天后,余瑶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