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是将愿意玩的世家公子和姑娘的名字刻在竹签上,摇到谁,便对上谁,男女不忌,大道之路上,姑娘们十分出色,上一届新人实力排行榜上,前五名便有三名是女子。
更有性子烈的姑娘,直言不讳,谁赢了,便跟谁议亲,结果愣是将一干起哄的青年挑飞,又美又飒,实力还强。
音律也不是人间宴会那样单纯的吟诗作赋,弹琴歌舞,而是实打实的硬碰,拼的是音律之道,南宫世家的一名少年天才,便是以音入道,一根玉笛,杀人无形,被奉为年轻一辈音律第一人。
而第一天,基本都是相互接触,熟悉,跟着长辈们到处串门,拜访完一个长辈,又奔赴下一处,反正一天到晚下来,都在行礼和问安。
余瑶今日穿了件水蓝色长裙,裙角被风吹得动荡,衣裳衬得她肌肤雪白,脖颈修长,再加上她并不显眼的修为,不认得她的人,都会以为是哪个世家的年轻小姐。
而事实上,真正的年轻一辈,见了她,还得行个长辈礼。
顾昀析站在她身边,神情慵懒,满身风华,清贵出尘,是那种一眼,就能令人倾心的长相。
余瑶看着他,突然就有些难过,她压了压唇角,道:“我都七万岁了。”
“析析,我老了。”
“我年轻的时候,怎么就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百花会呢。”
顾昀析眼珠动了动,而后落在她的身上。
“但是看到你,我又不难过了。”余瑶踮着脚,拍了拍他的肩,有些感慨地道:“你比我大了五万岁,也照旧不显老,乍一看,还是很年轻。”
顾昀析阖眼,突然笑了一声。
“余瑶,欠打了你。”
余瑶一愣,转身就跑。
又被提着揪了回来。
“析析。”余瑶将一张小脸蛋送到他跟前,看着楚楚可怜,随时要哭一样,圆圆的杏眸里却盛着满满的笑意。
顾昀析捉了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声音低沉,慢慢悠悠地道:“比你大五万岁,又如何?”
他顿了顿,狭长的眼尾眯了眯,罕见地给她科普,“以鲲鹏一族的寿命来算,我才成年不久。”
说这么多,无疑是在向她传递一个讯息。
他不老,相反,还是年轻人。
“嗯,不久,也才成年两万年而已。”余瑶笑得将脸埋到他的衣襟里,肩膀连连耸动,“在别人眼中,都是活了无数年的老祖宗了。”
这下,顾昀析彻底懒得理她了。
随她闹。
越理越来劲。
——
另一边,汾坷的院子外,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
红衣,长发,身边还蹲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白色小兽。
没过多久,汾坷就走了出来,他亲自拉开一扇带刺的荆棘门,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语气是温和的,他道:“进来说话吧。”
秋女颔首,将垂下来的碎发挽到耳后,又半蹲下身,拍了拍身边的小兽,道:“八两,你自己去玩一会。”
那只小兽人性化地点了点头,嗖的一下跑没了影。
荆棘门开,又很快地关上了。
“汾坷神君。”秋女拉开裙摆,冲他盈盈一拜,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眉目间满是风情,却又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错觉。
汾坷昨夜和夙湟吵过,回去之后就不得劲了,先是才长出一片小嫩叶的闺女不让摸了,一碰,就猛的缩回去,好半天都不再露头,摆明了不想理他。
紧接着,修炼的时候,老是觉得自己身边有很淡的幽冥花香,就像她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着一样。
险些走火入魔。
最后倒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就是合不上眼。
见了鬼了。
“坐吧。”汾坷挑了个离她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下。
秋女神情坦荡,问:“神君准备何时公布与女皇的婚讯?”
言下之意,什么时候澄清我们没关系。
一提到女皇和婚讯这两个字眼,汾坷就有些头疼,他伸手压了压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道:“婚讯还早。”
“明日,音律之争结束后,不知神君可有时间出面?”秋女撩了撩长发,声音婉转动听。
对于这个天道乱扯的姻缘,汾坷显然也是有心想要早点结束,他二话没多说,点头,说了句行。
“我……”秋女才说了一个字,就见夙湟淡漠着脸,倚在门外,准备踏步进来,显然也是有事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秋女弯了弯红唇,接着说方才没说完的话:“我年龄也摆着了,拖了这么久,突然想成亲了。”
夙湟转身就走。
秋女朝汾坷略施一礼,招来那个叫八两的小兽,身影消失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