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次回来。
直到再见到秋女。
直到那日夜里发生了一些事。
他原本坚定不移的想法碎成了渣渣。
那夜月圆,秋女才摘了药引回来,大家都在各想各的事。夙湟和汾坷那边圈了一个结界,顾昀析嫌他们吵,自己又单独划了一个结界,尤延和扶桑那头也不太平。
蒲叶给火堆添柴,动作慢条斯理,面对这种局面,不急,也不慌,身影被月光拖得有些长,现出一种孤独与凄凉。
秋女才服了药,一抹红色倩影由远及近,分明是极张扬的颜色,但穿在她身上,倒落成了陪衬。
像是山林中专门魅惑人心的妖精。
但又不同。
这样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却仍带着仙气,两种十分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中和,又发散。
蒲叶看了她一眼,没停下添柴的动作。
“你怎么来了?才服了药,就该好好歇着。”说这话的时候,蒲叶唇侧还是带着笑的。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秋女侧坐在他身边,脸腮透露出一丝丝晕红,像是喝醉了酒,但身上又没有酒味,全是好闻的像是栀子花的馥郁芳香,又带着丝丝秋日清晨的露水清甜。
“你这是怎么了?”蒲叶注意到她气息紊乱,显然不是正常的状态。
“我来同你说一声,我得离开了。”秋女声音很好听,是那种缠缠绕绕的像是撒娇一样的调子,比平日还要软一些。
“现在离开?你这样的状态?”蒲叶一脸的不能理解。
秋女好看的手指头蜷缩起来,藏在衣袖里,眼眸里像是含着两汪春水,她望着蒲叶,半晌,道:“药性问题,秋女宫有寒冰玉髓池液,可解药性,而古境之中没有。”
“我的病,再不服药,就要彻底压不住了。”
“原本算着,再服上三年,就可彻底根治的。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岔子。”
她低低地哼了一声,猫儿一样。
蒲叶头皮都要炸开了。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神君,头一次遇到这样要命的情况,他蹭的一下起了身,眼神都不敢在秋女身上多停一下,佯装冷静地问:“你这样的情况,不能用外物克制吗?”
秋女笑了一下,眼睫毛颤了一下,摇头:“我先走了。”
“灵灵和浣浣都有事,这里就我跟你还算是老相识,便来说一声,这样,也不算是不告而别。”
说完,她站起身,气息越发不稳,从表面上看,倒也没有异常。
绯红的衣裳,精致绝世的面容,雪白修长的脖颈,她对于男人的诱惑有多大,出去之后,就会有多惨。
蒲叶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秋女走出三步后,纤细的手腕被男人扼住了。
“你……”蒲叶喉结滚动两下,吐字无比艰难:“先别出去。”
秋女拍了拍身边的小兽,看懂了他的未尽之意,她道:“没什么大事,古境之中虽然人多,但大多修为都处于低下层,八两可以对付,我……解了药性就能恢复过来。”
说完,她往回抽了抽手。
而后被更有力地捏紧了。
蒲叶咬了咬牙,声音强硬了些:“你先留下来,我去问昀析,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这种事情。
女孩子都面薄。
秋女没有吭声。
片刻后,蒲叶再次进了结界,他脸色很不好看,目光有些躲闪,不敢放在秋女的身上。
药效发作,秋女已经没有了太多意识。
她像是花枝一样,环绕上了蒲叶的腰,馥郁的花香在鼻尖起舞,蒲叶忍不住仰头,骂了一句脏话。
“宿宿。”
蒲叶再怎么说对男女情爱没兴趣,也抵不过这刻,她一贴上来,就险些燃烧起来的真实反应。
这他妈的。
“蒲叶……”秋女难耐地哼了一声,竭力克制着,像是幼猫伸出爪子在身上挠了一道不轻不重的痕迹,不痛,但带着别样的痒意。
“我在。”蒲叶身子僵得像木头,任她所为,将君子人设维持到底。
“你可以……可以去问问尤延可否愿意。”秋女手指搭在他明玉镶嵌的腰带上,话说到一半,似还想再说什么。
蒲叶伸手,挑了她的下巴,看清了细散的碎发后,那张言若芙蕖的脸,分明也挂着难堪和迟疑。
“愿意什么?”他的声音沉下来。
秋女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意志有些昏沉,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