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药

第71节(1 / 2)

“不好吗?”

小满淡淡扫了他一眼。“自然不好,我总是要离开的,蛊毒解了,便不能继续耽误你,太子妃应当找个更合适的人来做。切勿像我这般,无所事事,不求进取。”

烛火摇曳,静谧中只剩微弱的猫叫。

周攻玉的目光停在了书案前的枯枝上。

那枯枝在他的书案,摆了十月有余。脆弱易折,没有生机也没有美感。旁人见了也只会觉得不知所谓,想不通他为何会珍视一根枯枝。

他自己也快想不通了。

花朝节的时候,女子会送花给心悦的情郎。

这花是他从韩拾手中偷来的,本不属于他。小满早就不喜欢紫藤了,她喜欢韩拾送的栀子花。

韩拾抱着一盆未开的绿叶都能叫她喜笑颜开,可面对着东宫的繁花似锦,她也始终没有高兴过。

“天色暗了,我送你回房歇息吧。”周攻玉收敛了眉眼中的冷意,温声说道。

等到徐燕的名声闹到民间都有所耳闻的时候,皇后来到东宫让人掌了她的嘴。

在宫里放肆太久,渐渐的,徐燕便真当自己是个重要的人物。起码在太子眼里,她还是有些分量的。

于是被皇后责罚后,她端了一盅汤委屈巴巴地去找周攻玉,被连汤带人丢了出来。

汤汤水水洒在衣裙上,可谓十分狼狈。恰好这时候,小满抱着猫坐在远处荡秋千,和白芫有说有笑。

徐燕心中嫉恨,只当是在嘲笑自己,又不敢真的得罪小满,只好愤愤地离开了。

这段时日,小满时常出宫,帮着时雪卿对书院教授学生的方式进行调整。书院成立了许久,始终没有个正经的名字,时雪卿让她来想。第一个女学,总要有个好名字,她想了好几日都未能想到。直到看史书的时候,瞧见那位自己登基做皇帝的公主,后来的史官,称她是离经叛道。

“离经叛道”在大多数人眼里,属实不是什么好词,和大逆不道是一样的,一般都是要被人口诛笔伐。

想来书院办了这么久,流言蜚语和荒诞的污蔑一直没有停下,办女学一事也算符合了世人眼中的叛逆。

最后小满言简意赅,直接用了“离经”二字为书院命名。

那一日,周攻玉站在学堂门口,看着小满撩起衣袖,语气温婉却目光坚定,对堂中的二十多位女学生说:“为书院取这个名字,本意也很简单。你们身为女子,生来便有许多枷锁,终身都活得不自在。而我希望你们能脱离俗世的经纶,背离束缚你们的经典和教条。不畏人言与艰险,活得自在随心,拥有选择的权利。可以成为时先生这样的了不起的学者,亦可以像林大夫,救死扶伤。前朝曾有陆大人以女儿身入朝为官,沙场之上也有像程夫人一样的巾帼英雄。而我希望你们日后也有更多活法,扬名立万也好,默默无闻也好,只要不辜负自己的初心,哪一种都是精彩的。即便日后嫁做人妇,选择相夫教子,平安顺遂的过一生,我也为你们高兴。”

堂下的学生面色恭敬,无不正襟危坐,仔细聆听小满的教诲。

周攻玉看着小满自信而又沉稳地站在台上,忽然有些恍惚。

只觉得当年那个哭着扑进他怀里的小姑娘,好似蜕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可再看,又觉得什么也没变。

她依旧温柔包容,在跨过无数苦痛后,努力坚韧的活着,以蓬勃的姿态盛开于荆棘之上。

小满放下书卷,看向门口逆光站着的周攻玉,笑了笑:“事办完啦,我们可以走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泰戈尔

我喜欢看复仇虐渣的文,但是偶尔,我也希望能看到一个人能抛弃不好的过往,积极乐观的生活下去。小满是比较理想主义的人,脚踏实地的现实主义很多,但这个世界永远需要理想主义者。希望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生活

然后还有,韩二哥没多久就会回来了

第65章

江若若的年纪比小满还要大些, 而周定衡已经有了封号,皇帝自然舍不得让他远离京城去封地, 便想着让他早些成家。

两人的婚事定在年末, 小满陪着若若去看了正在绣的喜服, 回宫之时, 江若若问起徐燕的事, 小满不知如何作答, 若若便叹气道:“我还当太子殿下对你是一往情深, 谁知道也不过如此,你这般好的姑娘,他实在是眼拙心盲。”

回宫后,小满将此事说给周攻玉听,他笑道:“我确实眼拙心盲,她说得倒也不错。”

小满无奈道:“你倒是丝毫不在乎那些非议?”

周攻玉将折子放下, 揉了揉眉心, 说道:“你知道这是假的便好, 旁人的非议,能奈我何?”

她笑了笑, 没有再言语。

冬日抱着一只猫,比抱着手炉还要暖和舒服, 小满夜里甚至会抱着芝麻睡觉, 只是偶尔被它挠坏了喜欢的衣衫也会不高兴。

还有它掉的毛到处都是,宫人收拾起来也是不堪其扰,而且还喜欢出去乱跑。

小满整整一天没找到芝麻, 便拉了白芫去寻它,找遍了也没有寻到它的踪迹。

宫婢将芝麻带回来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它已经浑身僵冷。

小满犹如被冷水兜头浇下,浑身发寒,半晌没有言语,只呆呆地看着死去的猫,红着眼眶问:“在哪找到的?”

“在东宫不远处的一个花丛里。”

小满强忍眼泪,说道:“剖开,看看都吃了什么。”

周攻玉得知此事,前来安慰小满的时候,她已经缓了许久。神情低落地坐在房中发呆,眼睛还红肿着,看来是偷偷哭了许久。

小满见周攻玉来了,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又突然瓦解了。心中只觉得委屈难过,张口便带着哭腔:“它今早还好好的,找到就死了,定是叫人毒死了。看不惯我,便对着一只猫下手,恶心至极!”

周攻玉半蹲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查出来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