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编剧

王牌编剧_2(2 / 2)

《微光》上映的时候,正值国产电影保护月,没有海外引进片来分账票房,同期又没有更优秀的影片,加上宣传和发行给力,排片很占优势,所以这部文艺片取得了近三亿的票房,刷新了当时国内文艺片的票房纪录,是少见的叫座又叫好的国产电影。这部电影在台湾金马奖上成了最大的赢家,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等大奖收归囊中,还获得了最佳原著剧本提名。又在柏林电影节上获得了最佳编剧和最佳男主角提名。

袁渊悔得肠子都青了,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父亲的手术很顺利,没有出现太明显的排异现象。

这部电影成就了王瑞泽,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编剧,就能获两项最佳编剧提名,前途不可限量。这之后不久,他成立了工作室,从事影视编制工作。他先编制了两部电影,然而电影又雷又烂,大失水准,票房都扑到姥姥家了。王瑞泽是个聪明人,他很快调整了发展方向,转向电视行业,以改编畅销书和翻拍经典剧为主,渐渐积累名声,对电影涉猎很少,后来只拍过两部电影,虽然及不上《微光》,但也可圈可点,渐渐在业内得到了认可。

毕业之后,袁渊一边工作,一边兢兢业业地写着剧本,像所有的新人一样,一切从零开始,然而他的成功之路比别的新人更加坎坷。他投出的稿子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在签约的最后关头被人拒绝。最令他气愤的是,王瑞泽后来拍的两部口碑尚可的电影,每个故事都化用了他曾经投稿的剧本,要么抄袭故事大纲,把背景从现代改到古代,要么截用故事中的经典片段,与其他的杂糅在一起。

袁渊气愤难平,将王瑞泽工作室告上法庭,但是均以证据不足而败诉。袁渊试图通过网络媒体来揭穿王瑞泽的真面目,然而“王瑞泽抄袭”的话题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微博热搜榜上,袁渊势单力薄,名不见经传,永远也斗不过有着庞大公关团队的王瑞泽,只有少数正义的网友在微弱地呐喊,却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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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王瑞泽对面的顾予任已经换成了柯正良。柯正良看着将自己叫回来的王瑞泽,自打折回来之后,对方一句话都没说,柯正良感受到了沉寂中的压力。虽然室内开着十足的冷气,他还是用纸巾擦着他肥厚颈脖上的汗,纸巾被汗洇透破掉,粘在他的脖子上,他用小眼睛偷瞄着面色阴晴不定的王瑞泽,心里打着鼓,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王瑞泽的脸色比空调里喷出的冷雾都要寒冷,用手指捏着汤匙,一下又一下地搅拌着早已凉透的咖啡,过了许久,才抬起眼帘,瞥了一眼柯正良:“柯老板,今天这事你办得不地道啊,你明明可以拿了稿子回去找我,为什么偏要趁袁渊还在的时候来找我?”

柯正良的汗冒得更像泉水了,他是个小制作公司的老板,跟王瑞泽这样名声在外的公司没法比,自己没有资金,每制作一部影视剧都要求爹爹告奶奶去拉投资,或者跟大公司合作,这次是王瑞泽主动找到他,让他想办法去要袁渊的剧本。虽然王瑞泽对他说过,不要跟袁渊提起他的公司,但是柯正良哪里知道袁渊对王瑞泽是这种态度,一般人稿子被大公司看中,难道不该去烧高香吗?

柯正良的魄力与眼光都不够,否则一个真正优秀的制片人,在听过故事之后,就会定夺下来这故事值不值得拍,看过剧本,就能够拍板签还是不签。如果他当场和袁渊签了约,袁渊想反悔也是没有办法的,但他这人过于谨慎,不轻易签约,所以就错失了机会。

柯正良不签约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是个极其抠门的人,他自己美其名曰是为开源节流,不肯多花一分钱,只听了梗概,没看过剧本,王瑞泽也没说非要不可,怎么能签约呢,否则买了剧本不能用,多亏啊。他刚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王瑞泽的车,便知道王瑞泽在这家咖啡厅见客,便打算拿到稿子后直接交给王瑞泽,省得再跑去找人的油费或者去外头吃饭的开销,结果被袁渊撞了个正着。精打细算到如此程度,也是可笑可叹了。

王瑞泽见柯正良不说话,叹了口气,想起来什么,便说:“好吧,这事咱们先不说了。他这个剧本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他跟你说过了吧?”

柯正良连忙点头:“说了,说了。”

王瑞泽说:“那好吧,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个怎样的故事。”

“好。……”

第三章 初次见面

袁渊坐地铁倒公交回到家中,浑身如汗洗过一样,整个人快要虚脱了。他开大风扇,对准自己狂吹,夏天的平房屋跟蒸笼一样,风扇的风都是热的,袁渊干脆冲了个冷水澡,灌了一肚子冷开水,瘫倒在床上,只觉得头痛欲裂。门被敲响了,外面有人声响起来:“袁哥,在吗?给你送点西瓜。”

袁渊听出是隔壁邻居陆宋的声音:“谢谢小陆,不用了,我有点头疼,想睡会儿,你自己吃吧。”刚毕业的时候,袁渊的确是住在地下室里,不过现在已经搬到宋庄的一所平房院子里,离市中心很远,但是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白天可以享受肆意铺洒的阳光,没有霾的夜晚,还能见到几颗零落的星子。袁渊觉得人就像植物,是需要阳光雨露才能健康成长的,那两年的鼠族生活让他感觉太压抑了,他宁愿花更多的时间在路上。而且郊区的环境比地下室安静多了,适合创作,周围跟他住在一起的,都是些有梦想的文艺青年。最最重要的,是房租便宜,他每个月需要往家中寄五千元,给术后的父亲买药,供家里还债,自己过得异常简朴,可以说,毕业至今,他还没有为自己活过。

“袁哥你感冒了?我那有白加黑,我给你拿两片过来。”陆宋听说他感冒了,赶紧折身进屋拿药,陆宋是个自由唱作人,一个追求音乐梦想的年轻人,袁渊曾帮他改过歌词,他很感激袁渊。

“不用了。”然而这句拒绝声音太小,已经走开的陆宋没有听到。片刻后,陆宋回来了,他锲而不舍地敲门,袁渊顶着湿毛巾来开了门,陆宋没进门,站在门口说:“袁哥,你这屋里好热,要不去我屋里休息吧,我那儿有空调。”

袁渊摆摆手:“不用了,谢谢,我这有风扇。谢谢你的药。”

“你先吃感冒药试试,如果不行,就去医院,需要人陪的话就叫我们,晚点乐然就回来了。”陆宋在酒吧驻唱,白天是不上班的,乐然是他的女友。

“好的,谢谢。”袁渊非常感动,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有这么友善的邻居,是他的福气。吃完药,一觉仿佛睡到另一个世界,直到手机铃声把他从那个世界里拉回来。他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手机,电话自己挂断了,过了片刻,电话又打了过来,袁渊睁开一条眼缝,接通了电话:“喂?”

梁硕实的声音响了起来:“出发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