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渊知道他又想起那年车祸的事来了:“别担心,那时候能好,现在照样能好。”
顾予任抓着袁渊的手:“希望吧。师兄,我还是怕,万一……”
袁渊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脑袋:“别怕,肯定会没事的。有我呢。”
经过专家多方会诊,最终还是决定为顾予任动手术。为了保险起见,钱一君还花大价钱请了美国的专家前来会诊,以做出最稳妥的治疗方案,毕竟这是脊椎手术,神经密集,万一一个差池,那就是影响到后半辈子的事。
顾予任很抗拒钱一君的援手,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请什么美国专家,国内的医生足够应付过来。但是袁渊和周丰明为了他的健康着想,都觉得有比没有好,两人轮番劝慰,安抚他的情绪,总算是把顾予任给说服了。袁渊觉得,就算钱一君将来以此来为难自己,就算是顾予任可能会埋怨自己,他也认了,一切以顾予任的身体为主,只要他好起来,别的都无所谓。
顾予任出事一个星期之后,在北京接受了手术,主刀的是国内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还有美国专家在一旁打下手。这就是钱多的好处。
手术非常成功,接下来就要看顾予任自己的康复了。袁渊为了照顾顾予任,已经搬到医院来住了,手术刚结束那几天,几乎是24小时全程陪伴,做饭煲汤都是袁妈亲手做的。
顾予任受伤的事没能瞒住袁妈,自打知道儿子和顾予任在一起之后,老太太就跟年轻人似的爱上了娱乐新闻,每天都在守在电视机前看上一回,看有没有跟儿子相关的消息。
电影《山海》临时更换主角,娱乐新闻肯定会播报的,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打电话追问儿子,袁渊不知道将来会怎样,要是变成最坏的一种情况,那也是瞒不下去的,所以就把顾予任受伤的事跟她说了,倒是没说多严重,只说在住院治疗。老太太得知顾予任受伤之后,独自一人上了北京,直到上了去北京的高铁,才给袁渊打电话,让他去接站。
袁渊分外惊讶,从他家到北京,如果坐高铁的话,需要倒两趟车,买票也相当麻烦,没想到老太太挺能耐,全都自己搞定了。袁渊一直以为他妈是个出门都需要人陪的老太太,没想到她还是那么厉害,什么都能自己扛着。
袁妈见到顾予任,果然异常淡定:“不用怕,现在这么好的医疗水平,你又这么年轻,身体恢复能力强,肯定会好的,安心养着,什么都不用想,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顾予任觉得有妈的感觉简直是太好了,他私下里跟袁渊说:“我好像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终于不再是个没娘疼的流浪儿了。”
袁渊白他:“你也忒后知后觉了,叫妈都叫了多少年了,这会儿才觉得有妈?我妈可是一直把你当儿子的。”
“对,对,这是我的错。咱妈太好了,以后一定好好孝顺她。”顾予任笑着认错。
袁妈到了北京之后,顾予任的生活档次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以前袁渊照顾他的时候,还得抽空回去买菜做饭,现在袁渊全天候在医院里陪护,一日三餐还有爱心大厨袁妈亲手烹饪,变着花样做各式各样的美食,还有比这更幸福的病人么。
顾予任在病中,除了身体的不适外,心里还是很舒坦的,有爱人的陪伴,有母亲的支援,心情非常愉悦,这对他的康复是有好处的。顾予任过得舒心,也有人过得不舒心,那人就是钱一君。
钱一君觉得自己出了那么大力帮顾予任转院做手术,结果顾予任连声爸都没叫过,反而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叫妈叫得那么亲热,简直是把他给气死了。但对躺在病床上的顾予任又毫无办法,尽管他宁愿顾予任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窝囊废,完全靠自己养活,他也乐意,但是真当顾予任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他除了骂活该,也还要去帮他联系专家,不能真让他废了。
这天傍晚,钱一君让家里的厨子做了饭,又领着两个特护,气势腾腾地杀进了顾予任的病房,把正在吃饭的顾予任和袁渊都吓了一跳。顾予任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做声。袁渊站起来打了声招呼:“钱总,您来了?”
钱一君看也没看袁渊:“我给你请了两个特护,早晚轮流照看你,家里有厨子,想吃什么就让厨子做。就不用麻烦外人来照顾了。”
顾予任吃着自己的饭,眼皮也不抬地说:“那些不相干的人给我出去吧,别打扰我吃饭,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
钱一君示意特护将带来的食盒放在顾予任的餐桌上,餐桌上摆不下,有的便放在了茶几上,钱一君居高临下地说:“你要是想身体康复得快,就不要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特级营养师为你的病情搭配的营养餐,吃这个对你的伤口愈合最好。”
顾予任皱眉:“你们烦人不烦人,我虽然现在是个残废,但还没有到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吃个饭还要人安排了?赶紧都给我拿走!滚!”
袁渊见顾予任生气了,便对钱一君说:“钱总,照顾师弟的事我做惯了,还是不麻烦您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喜欢让外人看到,这会让他心情不好,对他的身体恢复不太好。”
钱一君瞪他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做事还要听你的安排?”
袁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无论是从法律意义上还是从血缘上来说,他的确跟顾予任没有任何关系。
顾予任按响了床头的铃声,不一会儿护士进来了:“怎么回事?”顾予任说:“这些人影响我休息,麻烦请他们出去。师兄,过来喂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