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流看着它不吭声。
姬清昼道::“你是个很得力的人,毕方和凤凰也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难能可贵的是,你是个聪明人。”
丹流的视线撞在姬清昼的眼里,他好像被看穿了一般,心中涌起一股冒犯感。
丹流抓紧天条雏形,冷着脸离开。
姬清昼也不计较他的冒犯,反而在原地微微一笑,这样识时务的人最好。
姬清昼回去见姜如遇,姜如遇沉睡百年,姬清昼一直在旁边指点她怎么吸收功德。这百年,姜如遇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二人的关系较之以往,亲近许多。
姜如遇苏醒不久,并不想这么快回神界去,她还挂心着那场修真界的混战,和姬清昼一起前往修真界。
修真界如今虽然萧条不少,但一路行来,安稳平静许多。
姜如遇前往天南,见到姜天守。
姜天守告诉她:“如今的天南地域更为广阔,重新划分了不少中陆的灵矿和山脉,但相对的,我们仍然承担守护天南的职责。”
姜如遇问:“柳溪清他们愿意吗?”
“愿意。”姜天守叹了一口气,“那些孩子们曾经那么激进,不过是被逼急了,其实他们都是好孩子,哪里不想天下好,只是自己都活不下去了,才想不到天下。现在我们有了矿脉,自己能炼器,丹家也鼎力支持我们,如今天南虽险,却不穷,更能磨练修士。”
“而且,每年中陆都需要给我们修缮武器的灵石,如今他们年年都给,将来要是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再给我们灵石,又要我们涸泽而渔,那我们不守天南便是!”
姜如遇点点头:“早该如此,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天南三十二家出力出人,他们出钱,再合适不过。”
没得像之前那样,让天南三十二家出钱出力出人,最后天南衰败,天南三十二家还需要尝数不尽的白眼。
姜天守端详姜如遇:“百年未见,如若不是丹家来人说你还活着,我们都要以为你已经……”
他眼角似有泪光浮现,姜天守这一生,自认对得起天南也对得起姜家,只这一个姜如遇,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实在负她良多。
姜天守深吸一口气:“算了,你平安归来,我们不说那些。你四叔他们给你准备了接风宴,咱们这就去吧。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姜如遇知道这顿饭推辞不过,让隐在暗处的姬清昼现身。
姜天守见姬清昼气度不凡,容貌不俗,修士虽不以容貌论年纪,但是他和姜如遇男俊女美,看起来真像一对璧人。
姜天守心里犯了嘀咕,面上不显,好客地问道:“这位是?”
姜如遇还以为姬清昼会回答和她有婚约,哪想,姬清昼只答:“一介散修。”
姜如遇见他如此,只能补充:“他帮过我许多次。”
姬清昼面无表情道:“她也帮过我许多次。”
二人话一落,一种奇怪的氛围微妙地浮上,不等二人翻译过来,姜天守忙打哈哈:“朋友相交,自然该你帮我,我帮你。来来,既是如遇好友,我们倒要多谢你多番照顾如遇。”
姜天守热情地带着二人去席间就坐。
席间其乐融融自是不必说,姬清昼虽然清高,却并不是目下完全无尘,给足了姜家人面子。
又因为他自带一股疏冷之意,也无人敢灌醉他。
夜风习习,姬清昼和姜如遇吃完饭走在黄沙关的绿泉旁,姬清昼身上的酒味早已散去,但在月色下,也仍然多了些昏黄的烟火气。
他今天的脾气出离得好,应该说,从姜如遇醒来后,他的脾气就出离地好。
姜如遇都忍不住开口:“最近,你好像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姬清昼静静走在她旁边,闻言脸上不辨喜怒:“是吗?”
“你更喜欢哪一种模样?”姬清昼神色正常询问。
姜如遇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倒有些懵,哪个模样,哪种模样不都是姬清昼?
姬清昼替她分析:“那次大战前的我,对你来说应该有些轻佻孟浪,或者说过于霸道。现在的我,没有那样的咄咄逼人之感。”
姜如遇想了想:“还好吧,毕竟我知道哪怕你现在这样,实际上你也是一个强势的人,并没那么温和。”
姬清昼:“……”
他好像有些挫败,姜如遇继续问:“但我也很好奇,你怎么会忽然变成现在的样子?”
姬清昼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如果我说,我原本就打算对你如此呢?”
姬清昼的确是个强势的人,但对于自己认定的爱人,他也并不想那么强势。
“和天道、姬风申那一战,其实如果没有斩道剑,我做的最坏打算是挟所有人族的命,威胁弑神台。那样做的话,大概率是全界覆灭。”
姬清昼道:“我如果真那么做,哪怕我死不了,也会被永世镇压。我那样对你,我也曾犹豫过是对是错,我只想要你早日知道你心中对我的情感有不同,直到你昏睡不醒,我才想,哪怕你一辈子不明白,我也不想在你心中留下一点孟浪的印象。”
姜如遇一愣。
那个在月下沉思,偶尔会故意说几句挑明二人关系的姬清昼。
那个和她同住一间房的姬清昼,在他的冷面之下,有这么多的愁肠百结千回万转 。
姬清昼的能力是水和星辰,他就像水一样冰冷细腻,又像星辰一样面面俱到。
姜如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她面对强压可以理智如常,别人一旦退让温柔,倒让她有所触动。
姬清昼见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便道:“你不用有任何改变,我们岁月漫长,有许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