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二三十米,拨开一丛灌木,一股清凉之感扑面而来。一条小溪从山上蜿蜒流下,唱着欢快的歌。不远处有很多乱石,所以溪流在这里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潭。水面泛着粼粼波光,雪白的肥鱼在水潭下面的石缝中游来游去,一切悠然自得。
“太棒啦!”王健和卢皓蓝同时欢呼一声,脱下衣服就准备奔过去,我赶紧伸手抓住了他俩的衣服:“唉,等等!等等!”
“怎么了?”王健问。
我说:“这水潭里那么多的肥鱼,我们先把肚子填了再洗澡也不迟。要是我们现在去洗澡,那不就污染了水源吗?自然也就污染了肥鱼,到时候我们吃得肥鱼体内就有我们身上的泥垢,还有我们的脚气,甚至可能还有体毛……”
我还没有说完呢,所有人都远远地散了开去,用一种极度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孙贝贝气得跺脚骂道:“吴国忠,你真是一个屌丝!”
我耸耸肩膀,无奈地说:“我说得都是实话嘛!”
虽然他们都嫌我说得很恶心,但是所有人都还是无一例外的参照了我的建议,先抓鱼,后洗澡,别把那美味的鲜鱼污染了。
我们来到小溪边上,放下背包,然后开始分工合作。我,王健,卢皓蓝去溪水里抓鱼,孙贝贝留守在岸边,天明和鼠王到灌木丛里拾一些生火用的干树枝。
天明和鼠王很快就消失在了灌木丛中,孙贝贝在岸边乘凉,我们几个找来几根粗壮的树枝,将上面的枝叶削去,再将树枝的前端削成尖尖的,做成了一支简单的矛。然后我们挽起裤脚,嗷呜嗷呜地叫喊着冲进了水潭。
这里的鱼天然鲜美,靠吃水潭里的浮生物生长,都长得比较肥嫩,而且数量很多,就在水里游来游去。我们站在水潭边上,这里的水深才刚到膝盖,再加上溪水透彻清亮,能清楚地看见水里游动的肥鱼。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波纹慢慢平静下面的时候,我高高举起长矛,看准一尾肥鱼,猛地扎了下去。呆头呆脑的肥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尖尖的长矛穿肚而出。我将长矛举了起来,一脸得意的炫耀着手中的战利品:“贝贝,快来!”
孙贝贝走了过来,拔出野战军刀,蹲在小溪下流剖鱼。她在家里的时候经常买鱼回来烹饪,所以对剖鱼也非常有一手。三两下刮掉鱼鳞,一手握着鱼身,一手拿着野战军刀,在鱼肚子上唰地一划,然后伸进去两根手指,鼓捣一阵之后,猛地往外一拉,就把鱼肚里面的内脏儿全部清理出来。
王健在旁边呼哧呼哧地举起一块大石头,我和卢皓蓝诧异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王健的脸上露出奸猾的笑容:“你们这样捕鱼太慢了,看我的!”说话间,他猛地将手中的大石头砸入水中。就听哗地一声,飞溅起来的溪水将卢皓蓝淋了个透心凉。几尾被震晕的肥鱼晃晃悠悠的浮上了水面,王健拍着胸口哈哈大笑:“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卢皓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嚎叫着将王健扑倒在水里:“我干你大爷!”
两人正在水中湿身缠绵的时候,就见鼠王慌慌张张地从灌木丛后面跑了出来,冲我们急切地叫喊道:“国忠,你们别玩了,立即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王健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离开这里?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我才不要离开呢!”
“就是!”卢皓蓝跟着附和道:“瞧你的模样,该不会是撞见山鬼了吧?”
我见鼠王神情有异,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于是示意王健和卢皓蓝闭嘴,三两步爬上岸边:“发生什么事了?天明呢?”
鼠王说:“天明就在灌木丛后面,你们跟我过去看看吧!”
孙贝贝也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鼠王看了卢皓蓝一眼:“也许你真说对了,这一带可能有山鬼出没!”
一阵凉风穿过树林,发出鬼魅般的啸音,我们想起发生在山神庙里的惨案,心中登时就打了个突,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卢皓蓝有些紧张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真的有山鬼?”
王健是个莽撞汉子,哗地拉开背包,从背包里取出双管猎枪,把那枪栓拉得哗啦作响:一脸匪气的咆哮说道:“干他奶奶的山鬼孙子,只要它敢现身,看我不把它轰成烂筛子!”
我们也纷纷取出枪支,跟在鼠王后面,钻进了灌木丛。
拨开一片野草丛,我们跟着鼠王绕到了一棵参天古树后面,天明静静地立在那里,背靠大树,脑袋仰望着天空,一脸的忧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于是我凑了过去,拍了拍天明的肩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遇见山鬼了?”
天明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头顶说道:“山鬼倒没有遇见,但我们又遇见了一具死尸!”
死尸?!
我们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惊诧地抬起头来。只见在距离地面十数米高的一根粗树枝上面,赫然挂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这具尸体比我们在山神庙里看见的还要恐怖血腥,这具尸体整个都被一分为二,就像一张人皮悬挂在树枝上,四肢垂吊在半空中,伴随着山风无力地晃动着。一截断裂的大肠挂在枝头上,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在尸体上蹦来跳去。尸体的脑袋耷拉着,与脖子仅剩一层皮连着,眼珠子都被鸟雀给啄掉了,剩下空洞洞的血窟窿。在这样酷热的天气下,尸体的脸颊已经开始腐烂,黄色的尸水就像松脂一样,顺着脸颊一点一点的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