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思思手上挑米粒的动作没停过,紧闭的绛唇也没开过,静默地听着靳乔衍开口。
他这句话,和希望她不要放弃梦想是同样的道理,他只是不希望在遇见事情的时候,她按照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习惯,本能地选择逃避。
而是学会客观地分析整件事情,考虑好,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将来才不会后悔。
随后靳乔衍道:“你也不用着急要个答案,计划已经暴露,不仅是你,我们全部都要停一停,你有时间,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或者告诉靳白,我们都会尊重你的意见。”
他不强迫她,也不会因为她说加入就加入,说退出就退出的事生气。
至始至终,他都在考虑着她所有的感受。
翟思思盯着碗里的米粒,食欲已经没了,用筷子头边戳着碗底边道:“但是我害死了倪安妮。”
她极力隐忍着眼底的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倪安妮才刚为人母,才刚进入女人一生中除了结婚,最美好的阶段。
是她的粗心大意,是她的着急,害死了倪安妮。
如果她从头到尾就不参与所有计划,也许倪安妮根本不会死。
靳乔衍最清楚她把所有责任揽上身的那股倔强劲,抬起宽大的手掌,将她的脑袋按到胸前。
温热的掌心覆在后脑勺上,很快翟思思的眼前就模糊了一片。
他能感觉到,湿漉漉的泪水在胸前炸开了花。
放下筷子,她张开双臂抱着靳乔衍,隐忍的哀嚎从嗓子眼冒出,紧咬着他胸口处的衣服,大声呜咽出来。
肩膀时剧烈颤抖的,靳乔衍也由着她,只是用温暖的拥抱,安静地陪在她身侧。
约莫她哭得差不多舒服了,靳乔衍轻扫着她的后背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计划是所有人都有份参与的,要错,也是所有人错,是我们太轻敌,以为靳言还是以前那个靳言。”
靳言这次的提前防备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想到的,身边多了一个睿智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居然还知道提前做好防备。
是他太小看靳言,同时也是太小看曹丽华了。
翟思思摇头道:“不,不是的,是我太着急了,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的,可是我还是为了尽快成功,忽略掉了心里的怀疑,亲手把她送进了鬼门关……”
如果当初能够冷静下来,好好分析而不是赶着时间让倪安妮破解密码,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靳乔衍搂着她颤抖的肩膀,深长地叹了口气:“是我太轻敌,你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靳言和曹丽华的眼里,是我没有计算好,而且安妮已经死了,我们在这里辩论是谁的对错并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是,我们要替她讨回公道。”
湿漉漉的睫毛微微张开。
讨回公道么……
她能做到吗?
没有听见她再次否定的声音,靳乔衍知道她心底动容了。
打铁趁热,劝人趁早:“安妮死得无辜,但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因为自责而选择退出,那她的死,就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