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小家伙也睡着了,陈阿姨把他放在婴儿床上,睡在旁边的看护床。
邓翠梅睡在医院旁的度假别墅里,隔天一早接陈阿姨的班,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simon陪着她回了度假别墅,充当保镖。
翟思思却睡不着。
大概是前阵子在病床上躺多了,这会儿竟睡意全无。
裹了件外套,戴着月子帽,她蹑手蹑脚离开病房,在走廊上放空一下。
这些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她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机械地面对一件又一件的事,麻木地处理。
十二月的走廊有点冷,她裹紧了外套,扭头望着窗外的灯光。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她扭过头去,只见两个熟悉的人影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莫佳佳和蒋丁林。
莫佳佳背着个粉红色的小包包,两手亲昵地挽在蒋丁林胳膊上,蒋丁林提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
“你们怎么来了?”
翟思思问。
“你怎么坐在这里?”
莫佳佳问。
几乎是同时提问,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莫佳佳松开蒋丁林的胳膊,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伸手替她把衣服扣上,嘴里啰嗦道:“翟医生,你还在坐月子,怎么跑出来吹风了?伯母不管你吗?没有请月嫂吗?”
啰嗦是爱和在乎的一种表现,翟思思没有厌烦她的絮絮叨叨,莞尔一笑:“我妈回去休息了,宝宝睡着了,在病房里和陈阿姨一起睡,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病房里太闷了。”
从毛坯房坠下大出血险些丧命,又经历过女儿夭折的事,还刚和靳乔衍离了婚,翟思思的脸色大不如前,尽管陈阿姨已经每天变着法地给她补气血补营养,她的脸还是苍白得宛如一张薄纸。
那个在医院里总是孤军奋战的勇士,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莫佳佳心疼不已。
叹了口气,莫佳佳踌躇地说:“翟医生,你……为什么要和靳总离婚呢?靳总他对你那么好……你看看你,离了婚这所有的事都自己扛了,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蒋丁林轻咳了声,示意她不要过问这件事。
夫妻俩能走到离婚的这一步,背地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旁人无从得知,也就没有资格左右别人的选择。
这声轻咳莫佳佳听见了,翟思思自然也能听见。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诧异时间如同一把雕刻刀,把每一个鲜活不一的人,慢慢雕刻成一个个为了适应这个社会生存,而存在的复制品。
不只是她,就连蒋丁林,也越发地与靳乔衍相似了。
若是放在以往,蒋丁林绝对会挺身而出当炮灰,让她好好考虑考虑,离婚不是小事。
可现在,他开始沉稳内敛起来,像靳乔衍一样,不插手过问别人的感情事。
社会这个大染缸啊,全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