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见到温敬亭和付白这份惊喜正是萧涵送给他的,黎秩便任由他抱着自己,给他一些甜头吃,听完他的话却是纳闷,什么意思?
萧涵皱起眉头,清了清嗓子,便捏着声音说:对教主,我温敬亭始终都是真心的!转而问黎秩,我怎么感觉他好像也很喜欢你?
黎秩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萧涵耳尖发烫,怎么了?
黎秩摇头叹气,不想再跟他说话,这人怎么跟谁都吃醋?
萧涵更是一头雾水。
可黎秩不搭理他了,问什么也不回答,被问多了就去隔壁院子看萧宁汮,萧涵自己反省了半日,隐约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于是当夜特意请了温敬亭和付白过来一起吃饭,酒席散后,他们二人回房时又是手牵手的了。
萧涵以为这关算是过了,带着满心的庆幸去沐浴,再回到房间时,黎秩正坐在床头上看着白沐给他写的信,萧涵到了跟前都没发现。于是萧涵也凑近去看了一眼,黑影顿时覆盖下来,黎秩当即收起信件,一抬眼便见到萧涵那张无辜的脸,还冲他眨巴眼睛,枝枝看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黎秩扬起下巴,真的要看?
不看了。
萧涵心知这一定是陷阱,干笑两声应付过去,便挨着黎秩坐下。看黎秩低头将书信折好,乌黑发丝扫过侧脸,衬得脸颊线条甚是柔和精致,叫他有些移不开眼,手痒地抓住那一缕柔软发丝,却很快就被黎秩扯回去。
黎秩没好气地斜了萧涵一眼,起身下床将书信放进书案抽屉里,萧涵也跟了上去上,尾巴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黎秩,叫黎秩好笑极了。
你干什么?
萧涵伸出一手,将要碰到黎秩手背时又收了回去,而后揪住衣袖,眼巴巴看着黎秩,他的戏演得很真,声音也装得很弱,你今日生气了?
黎秩看不下去,转身上床。
萧涵做戏做到底,愣是站在床边,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样。
黎秩先是无语凝噎,思索了下,冲萧涵招手,见萧涵果然很开心地坐了下来,黎秩更是一脸无奈。
我今日很开心,你有心了。
萧涵可算放心,又有些羞涩地挠了挠脸颊,你开心就好。
黎秩点了点头,而后在床上半跪起来,张开手臂抱住萧涵。萧涵下意识抬手扶住黎秩后腰,后知后觉很是受宠若惊,枝枝有心事吗?
黎秩道: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萧涵道:这有什么好谢的。
黎秩保持着与萧涵拥抱的姿势,靠在他肩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红,眼神也有些闪躲。
我乐意。
听着他矜持又傲娇的语调,萧涵只好温声道:好。
谁让枝枝是他的宝贝呢,萧涵心想,这真是甜蜜的负担,可抱了好一会儿,黎秩一直没有松手,还将脸埋在他肩上,双手环紧他后颈。
黎秩从未这样粘人过。
萧涵脑中灵光一闪,猜到了什么,试探着问:不睡吗?
黎秩红着脸摇头,静默一瞬后,张口在萧涵后颈咬下。
此刻,温敬亭正好将补汤送来,谁知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暧昧的痛呼,声音一听就不是黎秩的,他要敲门的手顿在半空,身后付白也愣住。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都默契地走了。温敬亭走在前头,眉眼间透露出慢慢的欣慰,而跟在后面端着汤药的付白则是一脸的恍惚。
世子居然是下面那个
付白一直以来的猜测被颠覆,同时对黎秩的敬仰又上升数倍。
教主威武!
殊不知翌日清早,只有萧涵一个人春风满面地走出了房间,虽然动作大了会扯到脖子后面的红肿咬痕,难免让他有些难受,可痛并快乐着。他走出庭院时,萧宁汮正在练剑。
小少年今日可算把剑端稳了,许是因为边上温敬亭的教导。
萧涵初时有过何不将温敬亭请回去给萧宁汮当师父的想法,这个念头一出,马上被他打消了,还是算了,这不是给他自己找不愉快吗?
再多来一个人跟他抢黎秩,黎秩跟他独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几日团聚很快过去,年三十那日清晨,黎秩与温敬亭、付白告辞,跟随萧涵兄弟二人回了平阳王府。萧宁汮走时情绪竟有些低落,只因温敬亭和付白这段时间常会指导他剑法,二人都不是严肃的人,与萧宁汮相处还算愉快,而这次他们一分别,恐怕温敬亭二人很快就要回襄阳的皓月山庄,待来年黎秩大婚之前才会再来苏州了。
因此,黎秩路上也有些闷闷不乐。
回到王府已是正午,三人不过才走了几天,整个平阳王府都大变样了,门前换上了喜庆的红灯笼,贴上了崭新的窗纸,一切都焕然一新。
整个王府上下都在忙碌今夜的团圆饭,黎秩也没能如往常一样躲在屋子里睡懒觉,被王妃叫上,跟萧宁汮和三郎几个小孩子一起剪窗花。
黎秩没干过这种事,也不好推辞,笨拙地剪坏了一堆红纸,王妃教了很多次他都没剪好,王妃也是无可奈何。大抵是黎秩这双手更适合握剑与握画笔,黎秩也不好意思再剪了,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也等萧涵回来。
这些天不少人来王府送节礼,今日还是算少的,萧涵招待完几个官位高的就溜了,回到后院找到黎秩,还给他带了一捧松子仁,剥好的。
就是王妃见了也不免笑道:咱们家还是老大最会疼人。
架不住萧涵的执拗,黎秩红着脸接过松子仁,转头就分给了边上的两个小孩。萧涵啧了一声,在果盘里翻了翻,又抓起一把瓜子磕起来。
王妃与几名侍女说起话来,从新近流行的衣裳款式再到谁家后院的八卦,萧涵也听得津津有味,然后不断地给黎秩塞他剥好的瓜子仁。
吃年夜饭时,黎秩拿到了两个红包,是王爷和王妃给他的压岁钱,其实有一个是萧涵的,可萧涵非要塞到黎秩手里。单就一份压岁钱就有数千两银票,黎秩一边觉得新奇,一边又再次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贫穷。
饭后,被喂得饱饱的黎秩跟着大家一块听戏。事实上他并不爱听戏,不过是陪着大家守岁,且方才难免喝了几杯酒,此刻已有些昏沉,压根听不进去什么,只听到上面咿咿呀呀的唱着,已微阖起眼睛靠进萧涵怀里。
天色已然不早,还有小半个时辰就是子夜了。萧宁汮跟三郎还是小孩子,早就熬不住挨着母亲睡了过去,王妃让人将他们送回房,回头就见黎秩也睡着了,一时间有些惊奇。
萧涵蹑手蹑脚抱着人,低声道:方才喝了些酒,醉了。
王爷还在专心听戏,王妃是定会陪他到底的,便只是吩咐道:回去吧,外面凉,别让人冻着了。
萧涵应了一声,抱起黎秩走了。
如王妃所言,外面风雪正大。
黎秩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裹着厚厚的大氅,只露出一张微红精致的脸,还是被覆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冻得不自觉往萧涵怀里缩了缩。因此萧涵加快了脚步,将人送回烧着炭盆的温暖卧房后,又出门去找醒酒汤。
萧涵端着醒酒汤回来时,黎秩已经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脸色苍白,正抱着双膝呆呆坐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