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华莲的母亲温氏,是个貌美寡妇,因为丈夫去世,被人欺辱恰好被柳御史救了。柳御史一生清正,偏生在见到了温氏的时候起了心思,懦弱却貌美的温氏便成了他的外室,被他养在胡同里。
谁也不知道,在外中正的柳御史居然还养了娇滴滴外室。事情暴露是因为温氏死了,温氏在生下柳华莲的时候因为难产撒手人寰,这孩子的存在就瞒不住了,只能够带回去柳家。
因为是外室女,柳华莲的地位尴尬,随着年龄大了,日渐貌美,识字之后首要任务就是把《女戒》《女则》等女四书背得滚瓜烂熟。
柳华莲在落水被谢谨之抱起来,没打算让这位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娶自己,她是知道自己要么去死,要么是青灯古庙一生,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
柳华莲已经接受了她的命运,但是安平侯府的老夫人吃斋念佛很是心软,做主替孙儿聘下了柳华莲,这件事让整个京都的闺秀都哗然,毕竟柳华莲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
沈梦云知道心上人要娶妻,哭得跟泪人似的,不知道是谁提出了一个主意,让沈梦云嫁不了心上人,但可以让心上人喊她母亲,这样也可以日日见着那谢谨之。
于是沈梦云大胆偶遇了安平侯,违背了家里人的意思,对安平侯说让他娶她。
十五岁的小姑娘靓丽动人,站在树边俏生生的就是一道风景,安平侯谢赟表示自己是天煞孤星,小姑娘仍然固执表示要嫁他,谢赟心动了。
在小姑娘主动送吻的情况下,谢赟取下了不离身的玉佩当做定情信物。
在婚后,一开始沈梦云是还心中有谢谨之的。还气愤柳华莲故意落水,好成就这一门亲事。因为心里嫉妒,她苛责柳华莲,因为婆婆和儿媳的身份,柳华莲只能够由着被沈梦云蹉跎。
在跟着谢赟离开京都去江南之地,沈梦云临走之前还给儿媳妇了一个意外惊喜,她给“儿子”谢谨之安排了两个妾室,一个是媚色撩人的花魁清倌,一个是落魄人家识文断字才高八斗的嫡女。
柳华莲的日子在没有了婆婆蹉跎,还是水深火热。
而去了江南的沈梦云渐渐和谢赟生了情愫,三十多岁的谢赟把小娇妻疼到了骨子里。
在这种日子里,很快沈梦云就怀孕了,有了自己的儿子,她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谢谨之其实是养子,谢赟是被批语天煞孤星命,婚姻不顺,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儿子,这是从旁支里抱过来的。
虽说外人一直喊世子爷,其实一直没有和圣上请封。
沈梦云的日子过得很好,等到回到了京都,孩子三岁的时候,侯爷向圣上请封他的孩子作为世子。
柳华莲的身体不好,在沈梦云回来的日子里,因为沈梦云还怀着孕,柳华莲替这个三岁的弟弟操办生日,她累得病了,等到世子请封的那一日,她病重而亡,死之前似乎眼睛已经花了,看到了谢谨之,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未出嫁之前,柳华莲在柳府的日子极近苛责。
等到嫁人了之后,都说她的命好,有谁看到了她在安平侯府里的日子?被作为婆婆的沈梦云给蹉跎,甚至还有两个身份不一样的小妾给她添堵,最后更是累病累到死。
如果只是这样,柳华莲会哀婉的自己命运,但是偏偏死的时候,柳华莲还留有浅浅的魂魄,或许是因为她的死和沈梦云有关,在沈梦云和谢赟独处说得话,她可以模模糊糊听到。
那时候沈梦云因为喝了一些梅子酒,有些醉了,谢赟也是如此,两人在月下说了平常不会说的话。
“侯爷,我常常感慨,幸好是柳氏与谢谨之成亲,才让我与你在一起,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那一日大着胆子,让你娶我。”
“你还亲了我,这么漂亮的姑娘,就是眼神不太好,看上了这么老的我。”
沈梦云娇笑着,偎在丈夫的怀中,“你才不老,我不许你这样说。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反而是羡慕柳氏,你看看,柳氏早亡,哪儿有我的日子过得好。我就有些后悔,当时待柳氏,我也有些太坏了,不该那样对她的。”
“你也就是有些淘气,现在已经很稳重了。”
“你都知道?”
“恩。”
沈梦云感慨说道“你也太宠着我了。”
谢赟的声音暧昧,“不宠着你,宠谁?”
月色动人,酒意上涌,那两人双目相对,心中情动,而灵魂状态的柳华莲怒火中烧。
谢赟什么都知道,当年沈梦云的那些行为,就只是一句淘气?
沈梦云的一件披风被烟火燎了一个洞,让她大冬天的熬夜去缝补起来;沈梦云的身子不好,让她在来月事的时候,伺候沈梦云吃药,对方一会儿说烫一会儿说凉;沈梦云的远亲过事,让她几夜不能合眼,去抄写佛经,因为八字合适,所以要给死人守夜;沈梦云去了江南,还给她的丈夫塞了两个妾室……
宁蓁蓁睁开眼,还可以感受到胸膛里那股浓烈的恨意。
她抚着胸口,正好感受到此时轿停了下来。
轿门被踢开,出现在盖头视野里的是一只黑色的皂靴。
喜娘搀扶她,手中塞着了一根红绸。
宁蓁蓁沉默地抓住了红绸,在喧嚣热闹的声音里,和谢谨之拜了堂。
等到夫妻对拜结束,就是送入洞房。
谢谨之拿起了喜称掀开了盖头,露出了盖头下的人小巧精致的容貌来,他清楚地听到了友人的呼吸都是一顿。
要是以前,柳华莲早就羞涩地缩起身子来,她是美丽的,也因为外室女的身份而自卑,那种自卑折损了她的美丽。或许是因为今天成亲,她的脊背挺直,此时目光毫不躲闪,甚至还浅浅笑了起来。
旁边观礼的沈梦云咬着牙,脸色难看,这让宁蓁蓁注意到了她,她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谢谨之的身上。
穿着喜袍,凤眸星目沉稳,里面充盈着冷静自制,生得确实是好,有儒雅文气的君子之风,又有如松如柏的干练英气。
吃生饺、洒红帐,然后是喝了交杯酒。
谢谨之随即出去应酬,而宁蓁蓁摘了并不算重甚至有些寒碜的凤冠,吃了谢谨之让人准备的席面,甚至洗漱完换了中衣。
谢谨之进入到房中的时候,就注意到宁蓁蓁已经换好了衣裳,还让人准备好了热水。
“爷可要吃点东西?”宁蓁蓁说道,“我只吃了两个盘子的菜,其他的都没有动。”
“不用。”谢谨之说道,“我在喝酒之前吃了,我去洗漱,你先歇下吧。”想了想又说道,“你就当在家里一样。”
想到了柳华莲的处境,眉心蹙起,“自在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