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已经是夫妻了,日子是慢慢经营出来的,安平侯让人服侍着漱口换了一身衣裳,看着沈梦云华美妆容。
因为没有圆房,眉眼里还有些稚气,她又是鲜亮的,美丽的,像是一簇初绽的海棠花,灼灼其华正当其时。两个遣散的妾室已经老了,想到这样的花还有丰厚的嫁妆,良好的家世,安平侯又没那么气了。
等到沈梦云装扮好了之后,还赞叹她的美。
夫妻两人到了正厅里,还没有让人撩开帘子,就听到了宁蓁蓁的笑声。
“好啊。”宁蓁蓁说道,“我正好也想尝一尝那羊汤,我不怕味道膻气,冬日里吃些滚烫的羊汤,想一想就觉得畅快。”
谢谨之那一日得到了见面礼太过于丰盛,而妻子的见面礼寒碜到上不得台面,他也就猜到了沈梦云还没有移开心思。与妻子已经圆房,索性就把对娇妻的疼爱,摆在了台面上。此时谢谨之也是呷着一抹浅笑,眼里都是宁蓁蓁。
这一幕正好被打了帘子,带着些雀跃心情的沈梦云给看到了。
正厅里是暖暖的炭火,沈梦云却一下犹如坠入冰窟,甚至打了一个寒噤。
以前的谢谨之是人群里的焦点,他清俊非凡,如那云雾缭绕的山间松柏,是泠泠然,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存在。
沈梦云喜欢他,只敢驱赶其他的女孩子,不敢如同宁蓁蓁一样,用这种轻松恣意的态度去对他,更无法让那山间松柏拨开云雾,清冷的眼里多了凡尘的温柔。
沈梦云觉得自己所有的装扮都是笑话,甚至连勉强扯嘴角笑一笑都做不到。她的眼眶瞬时间就红了,甚至觉得自己嫁给安平侯府,也是天大的笑话,他或许从未留意过她。
沈梦云的变化太过于明显,让安平侯也注意到了,他微微一愣,想到了些什么。
“恭喜侯爷,指不定要与沈尚书做连襟。”
忽的就想到了下属的恭维,当时下属笑容满面,而他本来写奏折,只是看了一眼下属,想到母亲不可能给谢谨之求娶贵女,便说道“从未听谨之说过,切莫影响了沈家姑娘的清誉。”
下属的表情像是憋着笑,“那就等侯爷的好消息。”
以前像是隔了一层雾气,已经记不住那个下属的表情,现在沈梦云红着眼圈,似乎下一秒就要掉泪珠子,一下就让他想到了当时的情形。
下属是笃定的语气,是发自内心的恭喜,而后来呢?满京都里都传出了消息,谨之与柳华莲定亲,再就是自己与沈梦云的婚事,那位下属虽说口中说着恭喜,看他的表情总是有些不对。
谢赟的脸色一下发青,沈梦云未嫁人之前心里有人也就罢了,心里都有的人居然是谢谨之?!
父子两人相争也就罢了,这沈梦云居然心里还有谢谨之?
谢赟让人打听的是沈家小姑娘的喜好,想着小娇妻比他小这般多,又是沈家与林家两人掌心里的宝贝,定是要好好宠着的。
谢赟知道了沈梦云喜欢甜食,最喜欢的就是味香楼的糕点;小姑娘喜欢宝石,曾经买过一匣子东洋过来的宝石;沈梦云喜欢红色的斗篷,她肤色白,梳着忘仙髻,眉心带着宝石分心,娇艳欲滴;小姑娘性子有些淘气,不喜读书,家里头换过了三个女师傅……
谢赟以前收集的沈梦云的喜好,觉得现在成了讽刺,沈氏的作态如此明显,是不是当时打探消息的人,也在心中怜悯他,觉得他做了儿子的备胎,沈氏心悦谢谨之,谢谨之取了柳华莲,他把喜欢自己儿子的人给娶了。
安平侯觉得自己被带了绿帽,甚至怀疑这些日子在满京都被人背地里取笑。
怒气越重,此时反而不动声色,他不欲在谢谨之与儿媳面前失态,只是声音里淬了冰,冷淡之极,“今后你二人便不必过来请安,谨之难得的休沐日,多陪陪你媳妇。”
谢谨之便道“是。”
宁蓁蓁也笑着说道,“谢父亲体恤。”然后一脸关切地说道,“母亲是不是不大舒服?我瞧着母亲的脸色不大好,眼睛有些红,难道是炭火太重,熏着了眼?”
安平侯被宁蓁蓁的话激得更怒,自从豁然明白了沈梦云的心思,便觉这外室女也敢这般取笑他?
他也关注她吗?沈梦云不由得看向谢谨之,根本没有留意到安平侯铁青的脸。
谢谨之也留意着安平侯的神情,安平侯的一腔怒火在他们离开之前都没有发泄出来,等到他们两人出了主院,才倾泻而出。
第63章 女主是婆婆10
沈梦云坐在靠窗的位置,身上披着斗篷,顺着开着的窗看着院子里的景致。墙上还有屋檐上都被白雪覆盖,院子里的树木也是银装素裹。
冷风一吹,让她的嗓子有些痒,用手掩住口咳嗽了两声。
樱红听到了沈梦云咳嗽,上前想要关闭窗。
“我想再吹一会儿。”沈梦云沙哑着嗓子说道。
“这样身体受不住的,到时候夫人知道了,也会心疼。”
会心疼吗?
沈梦云咬着下嘴唇,收回了视线,眼里一阵阵的迷茫。
樱红对着柳绿使了一个眼色,柳绿利落地关上了窗,把雪景还有凛冽的风都关在了外面,然后就悄悄地领着其他丫鬟退出了房间。
樱红挪动了炭盆,又用火钳把炭火拨得更旺一些,放下了火钳,才安抚起来沈梦云。
沈梦云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早晨等到谢谨之与宁蓁蓁离开了之后的,她一丁点胃口都没有直接回了房中。
没想到安平侯也跟着她进入到了房里,拽着她的腕子,手劲儿很大,让她发疼,本就委屈的沈梦云红着眼眶,想要从安平侯的手中抽出腕子,“我本来就难受,你放开。”
安平侯的眼里有黑云聚拢,一字一字地蹦出,“沈氏,你为什么难受?是因为看到了谨之疼媳妇?”
沈梦云的心尖儿一颤,只感觉抓着自己的手越发收紧,她仓皇抬头,才注意到安平侯噬人的目光。
后面的事……就是谢赟把其他的丫鬟婆子赶了出去,强压着沈梦云圆了房。
沈梦云口中被塞了帕子,呼喊不得,等到侯爷离开了之后,身上都没有一块儿好肉,眼睛肿得像是枣仁一样,她让人叫了水,一次又一次洗得身上几乎脱皮,之后更是想要回沈家,只是樱红劝了下来。
“小姐,侯爷过往的时候心善,一直允我们喊您小姐,您应当是侯夫人了。”
“您是正经的安平侯府人,侯爷已经呈了奏折,已经上了文牒,这是过了圣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