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听到自己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心跳声,看得竟有些痴了。
过会儿,公主打个哈欠,吩咐木兰进来梳洗关窗。秦景忙将身子藏得更深些,看到窗子阻隔着,里头的灯火只剩下一盏,其余都灭了。这是公主睡觉的习惯,她不喜欢屋子里黑洞洞的。
秦景数着时辰,计算要多久公主才能睡眠深一些。他以前被半强迫地陪公主睡熟后再走,还答应为她守夜。也幸好有守夜这份活儿,他才能不引起公主的侍卫们的猜疑。
不过想来也不会猜疑吧?公主手底下这些人都是听令于公主,按照公主的吩咐做事。秦景却没有见到哪个人,是发自内心的绝对忠于公主。这样很不好,公主需要自己人。但是他没有资格跟公主提醒这个,不然那位公主又要似笑非笑地上下瞅着他,“阁下哪位啊?是向本公主自荐枕席吗?求之不得啊。”
公主……公主……
秦景出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能联想到公主呢?
秦景没想过约束改变自己的想法——他只剩这些了。或许日后年年岁岁,只有他一个人会将这段经历珍藏,这是他一生最美好的秘密。
月如涂霜,树影摇窗,秦景悄悄翻窗进了屋,公主睡得太浅,他不敢去惊醒她,他只敢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密帐高悬,牙钩轻挑,一层层纱幔垂下,像一道清晰的界限,告诉他不能走过去。
秦景又习惯性地生了焦躁感,好在他是个淡泊的人,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他到桌前,看到公主写画的东西。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起来。
这是一张男子的剪影小绘。
公主笔下的画墨彩飞动,恍如飞鸿戏海,简单几笔就能勾画出一个人影。
秦景很少见公主坐在桌前,她连写字都是指挥人、自己不动,恐怕没人知道公主的画也这样好。但是秦景端着手中未完成的画像,心里却兵荒马乱。
虽然公主骄傲强硬,但她到底只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心难定,他还记得她斩钉截铁说自己不想要驸马,现在却看到她在画一个男子的小像。
画中男子侧着身,眉目低垂,唇角含笑……公主有些懒,只画了几笔,但对于熟悉画中人的秦景来说,却一眼就认出这是谁。
这是他的主子,南明世子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