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含期冀的目光投射过来,叫人不忍心说没有。晚词低头转着手中的茶盏,章衡与刘密打了个眼色,刘密便对孟佑道:“英合,眼下这桩案子我们也不十分清楚,听你这么说,或许与司空家有关。等我们回去再做分析,若有司空觞的消息,一定告诉你。”
在询问孟佑之前,三人谁都没有想到这张面具会牵出一桩多年前的失踪案,苦主还是远在陕西的名门望族。
宁月仙为何要戴着象征司空家的龙王面具?她与司空家有何关系?司空觞的失踪会不会与她有关?
离开江花苑,三人满腹心事,坐上马车都不言语。
车夫问道:“少爷,去哪儿?”
章衡想了想,道:“回府罢。”
夜色茫茫,银河浸练,马蹄哒哒地踏过冰封的街面,那声音分外清晰。颠簸幽暗的车厢里,晚词攥着手炉,忽然开口:“我猜司空觞七年前便被宁月仙杀了。”
章衡道:“何以见得?”
晚词道:“那晚我问她为何落草为寇,她说因为她杀了一个很有声望的男人。司空觞七年前失踪,宁月仙加入飞鹏帮也是七年前。”
杀了一个大家族的家主,不得已落草为寇,确实说得通。
然而有一点,刘密感到不解,道:“当时她还不是土匪,既然要杀司空觞,必然是有深仇大恨,谁会戴着仇人家的面具给自己添堵?”
晚词道:“刘大人,这你有所不知,宁月仙毕竟是个女人,要猜她的心思,比海底捞针还难。我看她年纪不上三十,七年前也就二十左右,司空觞正值壮年,为人侠义,且又豪富,惹她情动也很寻常。但司空觞有妻有子,以宁月仙的性子,决计不能容忍,于是逼他私奔。司空觞不答应,便被她杀了。”
“她把尸体藏过,落草为寇,心里却还放不下他,于是戴着龙王面具作为念想,这有什么稀奇的?”
章衡和刘密目瞪口呆,这有什么稀奇的?一个年轻女子杀人藏尸,做了土匪,还对死者念念不忘,整日戴着象征他家族的面具烧杀抢掠,这还不稀奇吗?
女人的心思果然不可以常理度之,两人不约而同地暗自感慨,仔细想想,又觉得她的推测虽然离奇了些,也不失为一种可能。
刘密道:“范主事,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对女人倒是十分了解。”
晚词闻言,登时紧张起来,干笑道:“刘大人过奖,我又不是章大人,练什么金刚不坏神功,对女人自然有些心得。”
章衡磨了磨牙,笑道:“如此说来,我也该向九弟学习,多往那脂粉堆里取经才是。”
一声你敢几乎脱口而出,碍于刘密,晚词生生憋住,瞪着章衡咬牙不语。
章衡将她一军,洋洋得意。
刘密虽然看不清两人的神情,也能想象,笑道:“丽泉重情重义,与九公子是两样的人,那种事学也学不来的。”
章衡看他一眼,道:“那可未必。”
刘密但笑不语。到了章府,三人下车,在暖阁里围炉而坐,梳理案情。
第一百零九章
却回头
“七年前,也就是嘉佑三十一年,司空觞,姑且算作失踪罢,宁月仙加入飞鹏帮。在此之前,他二人若有联系,司空觞身边的人总该知道点什么,尤其是司空觞的夫人。故而要弄清宁月仙的来历,我想得派人去一趟司空家。”晚词说着这话,看向章衡,意思是叫他派自己去。章衡怎么放心派她去,除非自己陪着,但自己身为刑部堂官,不能随便离京,于是避开她的目光,低头思量合适的人选。刘密道:“别人不清楚情况,还是我去罢。”章衡道:“你去自然最好,但我担心司空家若真藏着宁月仙的秘密,恐怕会有危险。”晚词道:“那我和刘大人一道去,多个人,多双眼睛总归稳妥些。”她想着自己在刘密眼里是个男子,所以无需避嫌。她以为她和章衡把刘密蒙在鼓里,却不知他们两把她蒙在鼓里。
“七年前,也就是嘉佑三十一年,司空觞,姑且算作失踪罢,宁月仙加入飞鹏帮。在此之前,他二人若有联系,司空觞身边的人总该知道点什么,尤其是司空觞的夫人。故而要弄清宁月仙的来历,我想得派人去一趟司空家。”
晚词说着这话,看向章衡,意思是叫他派自己去。章衡怎么放心派她去,除非自己陪着,但自己身为刑部堂官,不能随便离京,于是避开她的目光,低头思量合适的人选。
刘密道:“别人不清楚情况,还是我去罢。”
章衡道:“你去自然最好,但我担心司空家若真藏着宁月仙的秘密,恐怕会有危险。”
晚词道:“那我和刘大人一道去,多个人,多双眼睛总归稳妥些。”
她想着自己在刘密眼里是个男子,所以无需避嫌。她以为她和章衡把刘密蒙在鼓里,却不知他们两把她蒙在鼓里。
刘密笑着看向章衡,那眼神不言而喻。
让他们俩结伴去陕西查案,章衡光是想想便心里冒火,冷冷道:“你手无缚鸡之力,安分些,别给刘大人添麻烦。”
晚词心中不服,没力气怎么了,你的命还是我救的呢!当着刘密,不得不给他留面子,便没有说什么。
刘密道:“你若不放心,派几个人跟着我就是了。”
章衡点点头,与他说定日期,用了些宵夜,两人告辞离去。
更鼓沉沉,绛月剔亮银灯,继续做着针线,听见晚词回来了,迎出门道:“公子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害奴好不担心!”
晚词见她穿着银红小袄儿,湖绿撒花裤,披着黑鸦鸦的头发,娇艳可爱,伸手向她腮上一捏,笑嘻嘻道:“乖小肉儿,你哥哥我去了趟江花苑,叫那里的姑娘缠住了,好不容易才摆脱她们回来陪你。”
绛月一愣,道:“江花苑是什么地方?”
“青楼。”
绛月瞪大眼睛,进屋接过她脱下的斗篷,道:“姑娘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晚词道:“查案。”
绛月叹了口气,一面打水伺候她盥洗,一面劝道:“姑娘休怪奴多嘴,院里人家是非多,那些粉头哪个不是人精儿,您这身装扮未必瞒得过她们,还是少去为妙。”
晚词道:“我晓得,君子不立于危墙下,我一个人断不会去那种地方惹麻烦。”
绛月听这话,好奇道:“还有谁跟您一起去了?”
晚词道:“章大人,刘大人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