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词顺着水里的血腥味往下游奔去,无病跟着她不住呼唤章衡,找了两三里,只听水声哗哗,河面上闪出两道身影,是章衡和一个黑衣人赤手空拳地缠斗在一处。
晚词虽然不懂武功,也看出章衡落在下风。无病正要过去帮忙,晚词拉住他,拿出梅花筒,在黑衣人背后向章衡做手势。
章衡看见她,心中会意,拼尽全力一脚踹开索守绪,借着这一踹之力,疾速后退。
晚词对准索守绪按动机关,就在这一瞬间,索守绪身子向左一闪,避开了大半钢针。章衡和无病都觉得不可思议,索守绪转过身来看见晚词和她手中的梅花筒,怔了一怔,脱下外衫拿在手里,猛扑上前。
无病拉住晚词飞身后掠,晚词看着黑衣人阴鸷的双眸,感觉心脏被一股冰冷的气息慑住,恐惧得浑身僵硬,头脑无法思考,握着梅花筒的手却冷静非常,仿佛脱离了身体,有了自己的思想,再次对准他按下机关。
索守绪挥舞外衫,抵挡激射而来的钢针,却有一枚穿过布料,在他的眼睛里绽开一朵梅花。
索守绪捂住左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一百三十九章
伤中情
索守绪这样的巨寇贼首,平时寻他不着,现在他瞎了一只眼,钢针上又有毒,正是天赐良机。若能捉住他,这份功劳无疑是晚词的免死金牌,章衡思及此,也顾不得浑身伤痛,抽出腰间软剑,从索守绪左边刺出。索守绪视野受限,听觉却甚灵敏,一转一侧,避开了这一剑。他和章衡的长剑都掉在河底,章衡还有一把软剑,他却手无寸铁,全凭一双肉掌,一时也斗了个不相上下。两名兵士赶过来相助,无病让他们保护晚词,自己去帮章衡。远处火光闪动,是船上的官兵赶来了。章衡满以为胜券在握,不想一道倩影飘然而至,浅金色的长发,碧莹莹的眸子,竟是那名叫葛依花的胡姬。她手中的长鞭连挥数下,卷起一道劲风,逼退章衡等人,拉着索守绪道:“走!”两人轻功卓绝,一个起落便在七八丈外,章衡和无病欲追,葛依花当空撒下一把霹雳弹,嘭嘭几声响,红烟弥漫。章衡和无病恐这烟雾有毒,连忙捂住口鼻后退,待烟雾散去,两人身影已不可见。
索守绪这样的巨寇贼首,平时寻他不着,现在他瞎了一只眼,钢针上又有毒,正是天赐良机。若能捉住他,这份功劳无疑是晚词的免死金牌,章衡思及此,也顾不得浑身伤痛,抽出腰间软剑,从索守绪左边刺出。
索守绪视野受限,听觉却甚灵敏,一转一侧,避开了这一剑。他和章衡的长剑都掉在河底,章衡还有一把软剑,他却手无寸铁,全凭一双肉掌,一时也斗了个不相上下。
两名兵士赶过来相助,无病让他们保护晚词,自己去帮章衡。远处火光闪动,是船上的官兵赶来了。章衡满以为胜券在握,不想一道倩影飘然而至,浅金色的长发,碧莹莹的眸子,竟是那名叫葛依花的胡姬。
她手中的长鞭连挥数下,卷起一道劲风,逼退章衡等人,拉着索守绪道:“走!”
两人轻功卓绝,一个起落便在七八丈外,章衡和无病欲追,葛依花当空撒下一把霹雳弹,嘭嘭几声响,红烟弥漫。章衡和无病恐这烟雾有毒,连忙捂住口鼻后退,待烟雾散去,两人身影已不可见。
章衡恼恨无极,挥剑对着地上的杂草乱刺一气,嗓子眼腥甜上涌,一口血喷将出来。
“大人!”无病惊叫一声,扶住他倒下的身子。
晚词奔过来,借着兵士手中的灯笼一看,章衡脸色惨白,唇边的血迹红得触目惊心,急忙和无病抬他上轿,飞也似地回船上。
随行的武大夫说章衡经脉受损,内息走岔,肝气上冲云云,总之伤得不轻,但自己行医多年,比这更重的伤也治过,让晚词不必担心。
晚词听他前面说的,只当章衡凶多吉少,心都沉了下去,听到后面,才知道这大夫在标榜自己的医术,松了口气,道:“既如此,便劳你费心了。”
武大夫开了药,晚词喂章衡吃了,守在床边掉了半日泪。
章衡醒来,舱内被日光染得一片金红,像是傍晚的光景。晚词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伏着床沿睡着了。睡眠使她面容宁静,小巧的鼻尖泛红,睫毛上泪珠未干,一缕头发垂在唇畔,随着呼吸颤动,叫人忍不住替她撩开。
章衡望着她的脸,这张自己和她一起挑选的脸出神。
他刚才做了个梦,梦里还在追赶索守绪,追着追着,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宅邸前,门楣上赫然悬着鲁王府的匾额。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里面传来,她又被欺负了么?他奔走在空荡荡的游廊上,远远看见她的身影在前面,却怎么都追不上。
晚词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脸上游走,睁开眼见他醒了,高兴道:“你怎么样?痛不痛?”
章衡与她目光相对,眼中的复杂情愫宛如晨雾见了日光,顷刻散尽。晚词只看见一点朦胧的雪泥鸿迹,未以为意。
章衡道:“我挨了索守绪三掌,寻常人命都没了,怎么能不痛?”说着蹙起眉头,腰背微弓,很难受的样子。
“那人就是索守绪?”晚词吃惊地瞪大眼睛,心想难怪那样厉害,又忙问道:“你哪里痛?要不要请武大夫来看看?”
章衡道:“五脏六腑都痛,现摆着止痛的药,不必麻烦武大夫了。”
晚词道:“药在哪儿?”
章衡托住她的下颌,展眉笑道:“在姑娘的香口里,还望赐乞。”
原来是兜着圈子索吻,晚词翻了个白眼,轻轻一推他的手,道:“被人打成这样,还不老实!”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肯便罢了。”章衡别过头去咬住牙关,不再作声。身体一松懈,里里外外的伤都发作起来,他确实疼得厉害。
晚词看他满脸忍痛之色,也不知是真是假,心便软了,俯身吻他唇角,舌尖划过唇缝,尝到淡淡的药香,来来回回舔舐他紧咬的牙关,像安慰一只受伤的小兽。
章衡眯起眼睛,甚是受用,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吃那朱唇榴齿间的药。晚词怕压着他,双手撑在枕畔,直撑得手臂发酸,才结束这一吻。
她拿手帕按在唇上,转眸看向别处,喘匀气,道:“没想到那名胡姬真是刺客!”
章衡笑道:“我也没看出她会功夫,那个池珠想必也是他们的人,他们本想用美人计,计划落空,便想着回京的路上动手。”
晚词道:“这帮土匪阴魂不散,几时才是个头!”
章衡道:“擒贼先擒王,只可惜这回叫索守绪跑了,不然……”
他面露憾色,没有说下去,转而笑道:“不过你射瞎了他一只眼睛,还是咱们占了上风。”
晚词叹气道:“这种人杀了倒也罢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我最担心宁月仙知道我射瞎了她结义大哥的眼睛,把我的事捅出去。”
章衡何尝不担心,安慰她道:“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捅出去,吕伯回京也能帮咱们一把。”
曾大夫是灵宝县治跌打损伤的好手,他背着药箱,跟着客店的伙计走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门前。
伙计敲了敲门,道:“客官,曾大夫来了。”
一名头戴帷帽,身穿白衣的女子开了门,曾大夫与她见过礼,走到里间,见一名年轻公子躺在床上。他像是从土匪窝里逃出来的,身上溅满了泥水,浅蓝缎长袍被割出一道道血痕。
那白衣女子在旁哽咽道:“大夫,奴与拙夫往洛阳探亲,半路遭遇土匪打劫,拙夫带着奴死里逃生,受了这一身伤,还望您尽力救治则个。”
曾大夫闻言恻然,坐下把了脉,解开伤者的衣服,查看伤势。月仙上前帮忙,刘密本在昏睡,被这一折腾醒了,见她在脱自己的衣服,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床沿上,冷冷地看着她。
月仙语气羞赧,道:“夫君,曾大夫在给你治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