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凭张颂歌怎么猜测,怎么做计划,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叶钦提溜在手中,然后一溜烟儿来到银杏树的顶端。
伸手将对方放在一个足够粗壮的枝丫上,叶钦轻盈地站在另一根树梢。
张颂歌瑟瑟发抖地抱着树干,试探着向下看。以她的现在的视角,地下的人和机器都变成了隐隐约约的黑点,放眼望四周,甚至能看到几公里开外的钟楼。
“你想干什么!”张颂歌腿脚发软,崩溃地说。
“和你聊聊,这里没有人打扰。”
叶钦从一个枝头换到了另一个枝头,整个人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叶片。轻身术融会贯通,就能达到她现在的状态。
“你放心,一时半会他们爬不上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张颂歌悔不当初。
她刚才之所以冲动之下扇了耿星河一巴掌,的确因为误会耿星河对仇宁宁动手,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打心底里觉得耿星河不会追究。
每次见面,她都能感受到耿星河眼神中的期盼和渴望。
明明在外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明星,可在自己面前,对方依然也永远是那个一声不吭被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五岁小女孩,任她颐指气使。
这让她有一种隐秘的苏爽。
一阵冷风吹过,张颂歌怂了,也不敢再和叶钦顶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一时激动和她动手。”
叶钦低头看了她一眼,深刻地感觉到,对方所谓的强硬是有条件的。
别人只要足够强,这个人就会明智地软下去。
“那她五岁的时候呢,你为什么会将她关在屋子里?”
张颂歌瞪大了眼:“她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叶钦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讨好仇宁宁,但是你也看到了,仇宁宁很听我的话,只要我开口,她不会再理你。”
“你!”
“当然,我也会提供足够的利益,让仇宁宁的父亲拒绝再看到你——既然大家都谈利益。”
张颂歌觉得头晕目眩。
她怎么就踢到了这样一块铁板?
“……你想让我怎么做?”张颂歌脸色苍白地道。
·
叶钦带着张颂歌从树上下来,节目组的人都快疯了。
“大小姐,就算您想搞事情,也提前说一声啊!”
叶钦问:“说了你们就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
节目组弱小可怜无助地看着叶钦,最后总制片出来拍板:“没事,就留着这个素材,到时候剪进去就好。”
“能播吗?”导演小声问。
“你猜。”总制片沉痛地说。
无论如何,节目还要继续。长安三天的游览今天到了第二天,主题是在城墙上放风筝。
路上,叶钦仍然没有搭理耿星河。
耿星河缩在一边,在城墙上被张颂歌叫了过去。
叶钦没有阻拦。
陈橙在一旁好奇地问:“不怕出事?”
叶钦还没回答,倒先是仇宁宁蹭了过来:“对不起啊钦钦。”
作为这件事的□□,仇宁宁担心叶钦对她有成见,先一步主动过来道歉。
“不是你的问题。”叶钦说。
在另一旁。
张颂歌履行着承诺,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耿星河听:“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和你父亲。你爸爸木讷无趣,从头到尾都只会搞工作,根本理解不了我内心深处的诉求。”
“我当时之所以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觉得年龄到了,应该结婚了。但是和他结婚之后,他不想让我出去工作,还哄骗我生了你。”
“生你之后我身材走样,接不到戏,你还一直哭。”
哪怕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张颂歌说起来依旧露出嫌弃的神色。
“还有,我收你的钱和东西,不是因为我离不开你,而是我把你当傻子。耿星河,你和你爸一样傻,只要听别人几句甜言蜜语,就掏心掏肺地付出一切。”
“这种人,天生不就是用来被骗的吗?”
耿星河踉跄几步。
“好啦,”张颂歌点了根烟,“我本来还想把你当成提款机再用一阵子,谁知道你朋友这么厉害。得了得了,咱们以后也不再联系了,你机灵点,懂不懂?”
耿星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