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阮驰轩送的啊。
他成你男朋友了?
姚莉喝了口酒,成了。
裴宴的手指在杯口上划了划。
他前男友不是不分吗?那人又说。
姚莉表情不好地笑了下,分掉了,不就是想要钱吗?他前男友和家里闹得挺僵的,听说出来读书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凑的,这种人,还能想着要什么?
万寒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周围不知情的人哄笑起来,裴宴却忽然放了杯子。
手很重,玻璃杯和桌面一碰,那么点儿酒都晃得老高,在灯下像一片金黄色的汹涌海浪。
姚小姐也觉得这种人不怎么靠谱吧?裴宴勾着唇角,眼尾却压着,一对潋滟的眼睛不怀好意,声音从薄唇里挤出来。
自己出轨还找前男友要钱的人确实不怎么要脸,那还在背后泼脏水的人呢?姚小姐觉得这又算哪种人?
姚莉手一抖,杯子从桌上滚到地毯上。
刚才我有点没太听清楚,裴宴朝姚莉的方向偏了偏头,却不看她,微笑着问,姚小姐是说谁找谁要钱来着?是你男朋友找他前男友要吗?
他轻啧一声,遗憾地摇摇头,为了这样的男人真的没必要。
酒吧离学校不远,郑岚还走不太动,路上招了辆出租过去。
现在学校里基本都放假了,酒吧很热闹,几乎都是年轻人。
郑岚裹得厚厚的,刚走进去,服务生便上来问:先生,您有预订吗?
朋友在里面。郑岚谢绝了服务生的帮助。
万寒早把卡座位置发给郑岚了,他张望着找,没有第一眼看到万寒,反倒是看到了阮驰轩。
那个卡座很大,人也很多,躺在阮驰轩手臂里的那个女生正是姚莉,而万寒坐在他们身边。
郑岚的视线在那边停留了一两秒钟就移开了。
他看了一圈没看到裴宴,那个卡座的人他也都不怎么认识,如果裴宴不在,郑岚没有必要过去。
于是郑岚干脆在吧台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给万寒发消息。
郑岚:裴宴走了吗?
万寒:好像是走了,刚说完话就走了。
万寒没告诉郑岚裴宴具体说了什么,但郑岚大概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裴宴要护着谁是什么样子的,郑岚好像几乎也能想象。
郑岚在聊天框里打:那我不过来了。
大拇指落在发送那个按键上,还没碰上,就听到有人叫他。
郑岚?你怎么在这里?
那声音郑岚熟悉得很,他听了也不想理,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眼,又盯着手机。
在这儿了。郑岚说。
他声音哑,阮驰轩没听清楚,皱了一边儿眉凑近来,什么?
郑岚往后缩了一下,扯大了点声儿,我说,在这儿了。
阮驰轩看他这抗拒的样子,反倒笑了几声,问:过去喝点吗?我请客,就当感谢你帮我卖掉那些东西了。
有一瞬间郑岚真挺想告诉他,那些东西都是裴宴帮你卖的,你倒是去感谢裴宴啊,又想到自己还欠着裴宴一顿酒。
欠他的挺多的,郑岚记得还有一个大冒险也没还。
我不去。郑岚拒绝得很坚决。
他厌烦什么的时候,情绪就特别明显。本来就清冷的长相,脸一拉着,反而有种格外摄人心魂的好看。
以前阮驰轩就总被郑岚这种劲勾着。
他就是想来恶心郑岚,他不服。
阮驰轩在郑岚身边坐下来,给两人重新点了酒,其中一杯推到郑岚手边。
你说当初你多难追啊,我追到之后还以为咱俩能处挺久的。阮驰轩感叹道。
郑岚不碰他的酒,也不搭他的话。
但是我很好奇啊。阮驰轩偏头看向郑岚。
郑岚下巴很尖,下颌线流畅,有种格格不入的美。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摆谱啊?
郑岚对上他的视线。
以前你就特能装,现在还是啊?不过我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你眼光现在确实不错,能傍上裴宴,哼有点儿本事。
阮驰轩转了转手里的酒杯。
但我还是挺好奇的,我长得不算差吧?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就只碰过你手,亲都没亲过,裴宴能这么素啊?你一晚上让他干几次郑岚!
阮驰轩大喊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周围的人声音都小了,往这边看。
郑岚面无表情地泼了阮驰轩一脸酒,价格高昂的酒液从阮驰轩的发尖开始往下滴,把他的衣服都染深了。
不会说话,你可以不用说。郑岚站起身,要走了。
阮驰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气。
郑岚,你是不是没完了?
到底谁没完了?郑岚骤然发力,将阮驰轩的手甩出去,竟也让他趔趄了下。
你和姚莉出轨我没追究吧?你在外面玩儿那么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回你送的东西,我没答应你?郑岚一条一条地数,你还要什么?
我阮驰轩一下懵了。
郑岚仍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起伏不大。
仿佛阮驰轩就是一个不值得给眼神的路人。
我再说一次,我们两清了,你别再找我了,我不想看见你,不想和你吵,郑岚后退了几步,笑了下,你以为你算什么?
阮驰轩从喉咙里发出压抑而愤怒的声音:郑岚!
郑岚头也没回地走了。
在酒吧的角落里坐了一会儿,万寒拿着几杯酒寻过来。
知道他心情不会好,万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他一起喝酒。
没几口郑岚就把万寒拦下来,说:等会儿你还要回学校吧?小姑娘少喝点。
哦万寒放了酒杯,嘀咕道,有人和我一起的。
今天谢谢你。郑岚说。
他清俊的眉眼在灯下更好看了,万寒许久不见他,也总是频频侧目。
万寒拿过来的酒都被郑岚喝了,他醉得眼睛都发红,万寒才忍不住说:你别喝了。
看起来酒量还没有她大。
郑岚也觉得自己点到了,放了杯子说要去洗手间,万寒看了他一路,郑岚还算走得稳,但脚上似乎有点毛病,点着地一顿一顿的。
她不太放心,但郑岚去的也是男厕所,万寒只能伸长脖子看。
她频频抬手看表,几分钟之后,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也进了厕所。
那是一身西装的裴宴。
万寒这才松了口气。
卫生间里没有人,郑岚在洗手台前开了水,往脸上泼了几下。
酒吧很贴心地将水调得很热,郑岚抬起眼来看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