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少。”

称呼一出来，霍启愣了下，会这么称呼他的人，只有那边的人。

“现在您应该明白了，我们是老爷子的人了吧？”中年人叹了口气，“他一直知道您自尊心强，所以禁止让我们跟你说我们是谁的人。”

“而且，送我们过来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

“但您这回做的……”中年人摇了摇头，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神色，老爷子年纪大了，哪能被他这么刺激。

霍启懵了许久，转而，嘴角嘲讽一勾：“所以，这么多年，你们从未对我忠诚过？”

“我们忠的向来是霍家。”中年人道。

“就算一起共事那么多年，也一直没有？”霍启放在桌上的手紧握，紧咬了下牙。

几人叹了口气，相处多年，他们是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也不是没感情的。

“启少，现在霍家秦少当家，我们只听他的。”

“而现在，他发话了，让我们全员撤离。”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中年人眼中带着叹息，“霍家不要您了。”

“从此，您真的自由了。”

从今以后，真正的靠他自己打拼。

苏余原计划第二天才回去的，听说老爷子病了，连忙让阿金连夜开车，先去医院。

等他们到时，已经凌晨三点，医院门口，停了辆车，苏余认出来，是霍秦的。

所以，他急忙赶回来了？

也对，他跟老爷子相依为命多年，老爷子现在出事，他肯定很急。

霍秦守在里面，老爷子还没醒，他一手扶着额头，眼眶泛着丝红，怀疑自己是不是对霍启太狠了。

他明知道他这么在乎他，却还用了这种手段。

他就这么看着老爷子，直到外头天开始蒙蒙亮。

老爷子做了个梦，梦很长很长，梦里，他年轻的时候很忙，为了守住家业，吃了不少的委屈，挨了不少的暗算。

可每次一回家，小儿子永远第一个跑过来抱他，他喜欢看着他无忧无虑的笑，每次看他冲进他怀里，他就觉得所有委屈都是值得的。

可没想到，从小最乖，他最疼的小儿子长大后会是最叛逆。

为了那个女人，跟家里断绝关系，说走就走，甚至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来说一句。

然后，再见就是永隔，他后悔过，后悔那时候太固执，没服下软，没去多关注他。

所以，对霍启，他有着双倍的愧疚。

老爷子缓缓睁眼，被霍启用那种眼神看着的时候，他的确难受。

他转头，忽然看到坐在一旁，眼睛熬出红血丝的霍秦。

“怎么样？”霍秦声音微哑，握着他的那只手轻颤了下。

老爷子突然心疼了下，他已经多久没看到他这副模样了？

好像他父母出意外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可那时候他连着没了两个儿子，差点撑不住，然后就忘了霍秦那时候也还是个孩子，他比他更撑不住，但他却在伤痛之余，将守业的全部重担压在他身上，让他小小的年纪连童年是什么都不知道。

多年来一直习惯他的坚强，睿智，处事不惊，运筹帷幄，却忘了，他还小。

这孩子永远什么都藏心里，一直那么乖，默默的做所有的事情，绕着那么大的弯，小心翼翼的，就为了给他解心结。

他怕霍启出事，他何尝又不是怕他出事。

“爷爷，我……”

“你没做错什么，不用自责。”老爷子反手拍在他的手上，霍启对他来说从来不算什么重要的人。

“阿秦啊，我也不执拗了，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现在你当家。”

至于霍启，他恨就恨吧。

他总不能再让霍秦跟着一块受罪，让他担惊受怕，毕竟好不容易才有个小姑娘逗他开心。

“嗯。把您的东西都收回来后，就不会管他了。”霍秦看了眼一旁仪器的数据，显示一切正常。

老爷子点了点头：“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其他人陪着我就可以。”

霍秦出来，发现苏余抱着个保温杯坐在外头睡过去了，她那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快倒在一边。

霍秦弯下腰，环住她，将她揽进怀里，轻声着：“走吧，回去睡。”

苏余迷迷糊糊的睁眼，伸着手：“抱。”

霍秦：“好。”

他弯腰抱起苏余在怀，怀里苏余头靠在他胸膛，声音带着丝困倦：“给你弄了点粥。”

他一回来就听到老爷子住院的消息，估计没空吃饭。

霍秦低头看了眼她怀里的东西，轻着音：“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