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发现了你身份的秘密?”小婶想了想,摇头,“不可能啊!如果他真知道了,怎么可能还提出要跟大小姐订婚?”
“我不知道……不过他本就是个城府极深很会隐藏的男人。小婶,万一他真知道了我就是郑央,那我们该怎么办?带着小星再逃走吗?”
“只怕到时候你哪都逃不了!”小婶定定地注视着她,这孩子应该还是在乎着姓黑的吧?否则怎会这样乱了阵脚。“小忧,你先别想那么多了。负责帮你整容的李医生已经回去了韩国,应该没人可以认出你是谁。”
小婶心地善良,曾经热心救助过从韩国来的整容名医mis李。那场火灾意外,整栋大楼死亡人数不少,伤者更多,纷纷送去医院,现场全是混乱。郑炳文为救小星没能逃脱灾难,所幸小星只是轻微被灼,但血淋淋的恐怖场面,让孩子惊恐失忆。
小央在硝烟中被人救出,面容多处灼伤,喉咙不能说话,以为爸爸和孩子都已遇难,悲痛绝望……
她趁混乱从医院逃走,只想轻生。小婶吓坏了,好不容易找到她,一番痛哭。那天,恰逢李医生带领助手在中国交流会友,特意去b市拜访小婶。于是,小婶跪地恳求李医生一定要帮忙救救小央,甘愿以亡夫留下来的巨额抚恤金作为代价。
嗓子被高温灼伤,无法恢复曾经甜美的声音,小星好好地活着,小央的心燃起了一股誓要重生的火焰。经过精心的手术和漫长的恢复煎熬期,她的心志也一步步坚强起来。
那段日子,警方开始清理火灾中遇难的人员,由于是低廉的旧式出租楼,不少人根本没按正规的要求进行合法租赁。巧合的是郑家租住的楼层发现一名遇难女子,没有身份,无人认领,火灾让警方连日来疲惫不堪,他们只是匆匆找生还者咨询了一些情况,便就女子的年龄与身高做了个大致的判断——死者名为郑央。
小婶得知消息后震惊不已,郑央却在痛苦之余冷静地决定,不如就此趁乱重生。
两人一合计,便以小婶寻得失散多年的女儿为由,去警局办理户籍。警察们都陷入火灾大案里,天天焦虑繁忙,哪有心思细查郑忧的身份,再看小婶善良淳朴的模样,事情便在她们战战兢兢的等待中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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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婶,我还是不放心,万一黑司靳去查呢?”郑忧的顾虑随时都有可能,一旦黑司靳怀疑什么,他便会立刻去调查。
小婶皱起眉头:“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查到吧!我把最后的那笔钱都花在警局了,负责户政的那位警官收了钱,不至于透露什么才是。”
郑忧叹息了口气,愁眉不解:“但愿如此。我还是得早点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小婶见她眼中泪光楚楚,教人心怜,不由地将她的头揽在怀里,如同慈爱的母亲轻轻地安慰着她。
“孩子,告诉小婶,你还爱着他吗?”
“小婶……”郑忧倏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慌乱,“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是怎样地恨他!那个男人,在我最幸福的时候将我推入深渊,是他害我一步步走向绝望,现在也是他一点点挡住我的幸福……我对他只有仇,没有爱!”
“小央啊!爱和恨只是一线之隔,都是世界上最强烈的感情,都代表着一种不可抹灭的在乎。你还恨着他,说明你还在乎着他。我想……你真的完全决定接受楚子睿给你的幸福了吗?”小婶说得语重心长,这是她活到这把年纪对人类感情的感悟。
郑忧低头凝视着指间的戒指,缓缓伸直手指。
“小婶,你看……漂亮么?这是阿睿带给我的希望。”她说着眼泪竟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吸吸发酸的鼻子,“前世可能我欠了那个男人,这辈子我却是欠了阿睿。小婶,我不想欠那么多债……”
说到这里,她突然手指握得紧紧的,喉头一哽:“我已经决定了,等阿睿回来,我会告诉他真相……之后便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还愿意爱我,呵护我,那我便发誓这辈子用我全部的真心去待他。”
“唉!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注定吧!无论你是小央还是小忧,楚子睿都注定对你动情。”
这天晚上郑忧失眠严重,被噩梦惊醒。
半夜醒来对着镜子注视着自己,黑眼圈那么明显,额角的发际线和下巴处都有细细的手术痕迹,虽不显眼,但摸上去却是刺骨的痛。
突生一股冲动,拨通了楚子睿的电话。他还不知道归期,据说美国那边的事务有点不顺利。
隔着远洋电话线,他却细心地听出了她的情绪。
“竟然这时候打电话给我,你不用睡觉了吗?”楚子睿半是责备道。
“打扰到你了?”她小心地问。
“不开心吗?怎么声音闷闷的?”
“哪有?”郑忧在这边扯开笑。
“还说没有,我的心都听见了。”楚子睿笑道。
郑忧捂着发痛的心口,一阵愧疚。这几天她也想了好多,阿睿如此待她,心细如发,处处照顾,而她又何曾关心过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