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刚刚受此惊吓,还能为你治病?”王尚书感兴趣地问,“该不是你记错了人。”
王咏絮道:“怎么可能?谢郎的箭钉住她的裙子, 她还摔了跤呢。”
“是么。”王尚书沉吟道, “我倒是听说许家丫头应对得当,小小年纪, 已经颇为沉稳老练。”
王咏絮有点脸红。她今天是东道主,刚出事时也乱作一团,是许意娘先想出的关窗打狗, 又安抚吓哭的小姐们。
但?她不肯称赞宿敌,道:“还是多亏程姐姐,不是她想法子引开狗, 我们都跑不出来。”
王尚书笑笑,却没接话, 敲敲桌子:“行了,你回去吧,叫你爹来。”
王咏絮告退,叫王四爷进去。
王四爷三十几岁的人,在老父亲面前?乖顺得像孙子:“爹。”
王尚书沉吟:“老四,五郎的亲事,你和你媳妇有数没有?”
“还未。”王四爷老实道,“这孩子有些疏漏,到现在才考了个秀才,怎么都得考个举人,才好同人家说亲呢。”
“举人,你也是个举人,有个屁用。”王尚书叹气。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进士出身,文坛顶流,四个儿子却不是个个争气。王四爷中?举后便无?寸进,全家只有王二爷在外为官一方。
幸好孙子多,有几个会读书,不至于断代。
“五郎性?格纯善,粗枝大叶算不了什?么毛病,娶个好媳妇就是了。”王尚书琢磨道,“你们这一房难的是三娘,她这病不好说亲事,我有数,咱们家养得起?一个姑娘,我告诉你,不许胡乱为她定亲。”
王四爷忙道:“爹说的就是我想的,三娘嫁出去委屈了,不如不嫁,左右两个兄弟与她感情好,总有她一口饭吃。”
“这就好。”王尚书道,“我想到一门亲事,若是能说成?,倒是良缘。”
王四爷立即说:“爹说好,那肯定好。我们都听爹的。”
王尚书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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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芳宫。
嘉宁郡主坐在偏殿的炕上,斜靠着?软枕,下首坐着?一位肃然的老宫人。
“我被?算计了。”嘉宁郡主咬紧牙关,美丽的面容满是不甘,“功亏一篑。”
老宫人道:“幸而不曾酿成?大祸,万幸!”
嘉宁郡主缓口气,面上不由浮现几分笑容:“没想到谢郎的箭法这般好,多亏了他。”
老宫人照顾郡主多年,与乳母无?异,见?她眼带笑意,不由道:“来时郡主还有些迟疑,如今可是愿意了?”
嘉宁郡主微微红脸,却大方道:“原以?为是夸大其词,世间哪有如斯美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她到底有些害羞,顿了顿,征询道,“现在想不借力也不成?了,但?靖海侯府真的能靠向我们齐王府吗?”
“靖海侯府与王府一向亲近。”老宫人说,“要老奴说,侯府已经赌对一次,何妨再?来一次?再?说,这是两利的好事,谢三郎非嫡长,有了王府撑腰,将来在府中?未尝不能一搏。”
嘉宁郡主颔首:“能拉拢靖海侯府,自然是大大的助力,但?这门婚事要成?,恐怕并不容易。”
老宫人瞥向正殿的方向。
主仆交换了一个眼色,均知道荣安公主的旧事。
齐王府要与靖海侯府联姻,最?大棘手的未必是靖海侯夫妇,而是曾经搅黄过一次婚事的公主。
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女儿,谢皇后唯一的血脉。
“麻烦了。”嘉宁郡主按着?太阳穴,“不能让荣安记恨,这可怎生是好?”
她是齐王最?疼爱的女儿,自小当男儿教养,比起?其他囿于后宅的姐妹,她更?有担当,更?具魄力,齐王这才将她单独送来京城。
然而,这也使她在后宅之事上,有些不太得心应手,一时没了思绪。
老宫人就负责弥补短板:“郡主,此事不难。”
“噢?”
“许氏女在前?,无?论?下一个是谁,荣安公主都难免嫉恨。但?是,有一个人,她永远不会恨。”老宫人露出笃定的微笑。
嘉宁郡主嗔怪:“你个老货,还同我卖关子?快说。”
老宫人道:“郡主,一个女人永远不会恨一个她爱的男人,只有谢郎提出这门亲事,荣安公主才无?计可施。”
一语惊醒梦中?人,嘉宁郡主恍然失笑:“你说得对,这又好办了。”
老宫人恭维:“以?郡主的样貌才情,谢郎只要不是木头,必是手到擒来。”
嘉宁郡主端起?茶盏,并不接话,脑海中?却有了思绪:“准备一份厚礼,过几日我亲自送去侯府。”
要搞定一个男人,得先从搞定婆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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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
程丹若拥着?被?子,独坐在床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