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酒量浅,只能尽尽意思了。”程丹若不肯多喝,略微沾唇边换成热茶。
老嬷嬷也不介意,随口与她说些闲话?。
酒过三?巡,气氛转热。
程丹若趁机问:“我看王府井然有序,各处伺候的都不缺,想来外头传的都是?没影的事。”
“您是?说乱兵冲进府里的事吧?”老嬷嬷叹口气,借着醉意道,“外头传的也不算错,那?天半夜,人是?真的进来了。”
程丹若故作惊诧:“他们?胆子也太大了,护卫呢?”
“王爷的脾气有些急躁,等闲不爱人伺候。平时就住在东苑的长生观。”老嬷嬷谨慎地措辞,“那?时候又是?晚上,咱们?底下的人不敢打扰。”
程丹若翻译:鲁王脾气暴躁,喜欢打杀下人,下人们?没事不敢触霉头。
“我记得,那?会儿快二更天了,府里安静得很。我正准备睡下,忽然听见东苑那?边有人喊‘走水了’。”老嬷嬷说,“您也知道,秋冬天干物燥,保不准就有谁一时没留神,翻了烛台酒水,原也没当回事。”
她陷入回忆,脸上浮现出惊惧:“可没过多久,有人说,叛军杀进来了。东苑那?边死?了好多人,大家伙一下子就乱了。不瞒您说,亏得太妃娘娘一直在城外寺庙清修,不在府中,不然出点差池,谁担待得起?”
程丹若关切道:“您没事吧?”
“我们?做下人的都住在后罩房,叛军只在前院,找到王爷就走了。”老嬷嬷说到这里,略微停顿,压低嗓音,“听说啊,东苑的地上到处都是?血,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别?提多渗人了。”
“唉。”程丹若露出几分真切的哀色,“都是?苦命人。”
这份发自内心的感叹,微微打动了老嬷嬷。死?的宫婢、美人,都是?和?她一样的下等人,谁见了,都要有几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