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凉凉的棉球按压伤口, 冰凉刺骨。
谢玄英呼出口气,刚想说什么, 外头?传来沉重的脚步音。
他低头?,正好对上她犹疑的眼神,好像在问:我要避一?避吗?
谢玄英莫名想笑?。
不知为何,丹娘有一?种奇怪的迟钝,很多姑娘家敏感的事,到她这里永远都要慢一?些?,而且反应迷茫,永远拿不准该不该做。
她自己似乎也知道,因此特别留意?他人的神色,从而分?辨事态的严重程度。
有一?刻,他很想装得什么事也没有,骗她上当一?回,然而,理智阻止了他这个过分?的玩笑?。
不能真坏她名节。
“笃笃笃”,规律地敲门。
田北通报:“公子,水来了。”
程丹若眼皮一?跳,环顾四周,打算躲一?躲,但这里本就是县令小憩的书房,地方极小,再往里就只有一?张小憩的罗汉床。
藏床底也太脏、太偶像剧了。
程丹若否决了这个猜测,又开始瞄箱笼。
谢玄英当然不会让她这么做,直接转过身,使得屏风上两人的身影交叠,挡住了她的身形。
程丹若前一?秒还在研究箱笼,下一?秒就和胸肌贴脸。她受到惊吓,下意?识地后仰身体,但谢玄英眼疾手快,直接把她按进怀里。
“进。”他不敢耽误太久,快速道,“水放炉子就好。”
“是。”田北将满满一?壶热水放在茶炉上保温。
谢玄英道:“辛苦了,去歇吧。”
听?见这句话?,程丹若暂且忍下挣脱的念头?,勉强保持不动。
然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水汽残留,湿润地将肌肤黏合,总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手总有按下去的冲动。
她只好合目,眼不见为净。
一?片忐忑中,田北却突然开口了。
“那您的伤……”他是护卫,不是长随小厮,并不伺候主子,只是有心表现,又确实担忧谢玄英的伤势,才迟疑道,“应该换药了吧。”
说完,就看?见放在地砖上,被屏风挡住一?角的药箱。
忽得一?愣:“程女官来过?”
程丹若:我还不如躲箱子里呢。
她腹诽着,抬头?看?去,他也低头?看?下来,朦胧的光晕下,脸庞无暇如玉,鼻梁挺直,唇色淡红,眼中映着光焰的明光。
“送了药来。”谢玄英的灵魂分?裂成两半。
一?半冷静地像浸在冰水中,不动声色地消弭危机,一?半却融化在炽热的火焰,血液沸腾汹涌。
他左手揽住她的腰,确保她贴紧自己,右手取过干净的衣袍,做出准备穿衣的样子:“我已经换好了。”
宽大?的衣袍披在肩头?,衣襟交叠,将她完全藏进怀中。
她有点抗拒,但皱着眉头?忍了。
外头?,田北应了声,干脆地退出房间,并掩上门。
程丹若如释重负,赶紧退开两步,谁想后背倏然传来阻力,将她又推了回去。
是外袍,他居然系上了带子。
她以目示意?:君有疾否?
“抱歉。”谢玄英绝非有意?为之,只是系带打结是肌肉动作,不专门留意?,带子挽在指节上就下意?识地打了。
他连忙去解。可?不知道是她刚才的动作,还是他觉得身体异样,心里头?着急,动作反而愈发笨拙,死活解不开。
程丹若:“……”
美人的社死现场。
“别急,慢慢来。”她整个人被裹在里头?,只能口头?安慰,“先抽松。”
谢玄英照做,可?布料沾透水最难解,无论?他怎么使劲去扯,死活抽不出,好像还更紧了。
他心跳如雷,左右环顾,见药箱里有剪子,如遇甘霖:“剪开行吗?”
“行。”程丹若也不想和血气方刚的青年零距离贴着,“挪过去试试。”
谢玄英往侧面走了半步,然后僵在了原地。
他觉得好像不行。
她扶额,还算理解:“能不能从上面脱掉?”
谢玄英马上说:“好。”他不太会脱套头?的衣物,笨手笨脚地往上拽,然而,拉下摆还算是容易,到上半身就开始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