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太监从匣子里取出两?根竹针:“就是此?物?”
洪尚宫诧异:“竟如?此?简单?这可比织机灵巧太多了。”
皇帝说:“比织布慢些。”
“丝成?布,布成?衣,这却是直接以线为衣,已经便利太多。”洪尚宫感叹,“此?乃天下人之福啊。”
皇帝颔首,却道:“程司宝说,她能力有限,怕是做不出别的,想尚功局的人帮手。”
洪尚宫立时道:“但凭陛下吩咐。”
“好,你们将这衣、针和图拿去,仔细研究,至少得给朕做出一?件裤子来。”皇帝玩笑道。
洪尚宫肃然应下:“是。”
就这样,她带着?东西回到了尚功局,找来尚功胡纤纤,给她看了毛衣和图,说明皇帝的要求:“能做到吗?”
胡纤纤没有贸然回答,先翻阅《毛衣图》,而?后仔细研究毛衣的绳结,才道:“霞姐,这是程司宝送我们的人情啊。”
洪尚宫挑眉:“噢?”
“能做衣服就能做裤子,无非是针法?行数的区别。”胡纤纤道,“专程请陛下首肯,让我等精进技艺,不是白送的人情,又是什么?”
洪尚宫道:“无缘无故的,她做什么要送你们人情?”
胡纤纤想了想,也是不解。程丹若已经离宫,今后内外有别,怕也难有打交道的机会,何必这么做呢?
“你先做着?,不管她在想什么,没有坏处就是了。”洪尚宫说,“做毛线的法?子也说了,你们自个儿试试。”
胡纤纤道:“好,我心里有数了,今晚就试一?试。”
毛衣的到来,为与世隔绝的深宫增添些许波澜。
一?时间,不少女?官和宫女?,都在说毛衣的事,连带贵妃听说了,也专程招人过去询问。
可大同风云变幻,两?个月钱出现的毛衣,现在已经不是新鲜东西了。
大家最近讨论?的热门是新煤。
富贵人家,自然还是用炭,看不上?什么煤球。但于普通人家而?言,能一?直烧的煤球无疑是极好用的。
而?新媒虽然样式有变化,却也仍旧按斤卖,价格反而?比以前的煤饼便宜几文。烧起来虽然最好搭配原来的炉子,可以前旧的也能用。
既然不亏也不易熄灭,当然要买新的。
慈幼局的孩子们,也收到了程丹若送来的新煤,每天都十分新奇地围在炉边,一?面取暖,一?面跟着?妇人打毛衣。
比起以前的冬天,穿着?破烂衣裳在街头乞讨,被团头剥削,现在的她们,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而?且,袁姨也说了,毛衣织了挣下的钱,整数替她们保管,零头给她们花,等到十五岁成?人,存下的钱全还给她们。
老实说,大家并不太信,只当是孝敬了她,反正就算没有钱,能吃饱穿暖也已经很好。
与此?同时,学校也收到了史家采买的煤球煤炉大礼包。
史数石很清楚自己抱的是谁的大腿,不仅自掏腰包出了钱,还好心替程丹若吹嘘了一?番,说她是不忍见贫寒学子难以过冬,专程想的法?子做了新媒。
家底殷实的学子,自有家中送炭,对此?可能不屑一?顾,可贫寒人家的孩子,却是莫大的欣喜了。
前任知府在位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能够在读书读累的时候,泡一?壶热茶,也是枯燥的苦读生涯中,少有能够放松的时刻。
更?有一?学子,机灵地赋诗一?首。
古有好物名石墨,上?做好炭下为末。
合以黄土做蜂巢,雪夜炉中光焰灼。
人生最苦冬衫薄,今朝暖衾温酒酌。
写来三?言寄飞雪,遥谢女?士免落魄。
写罢,将其?命名为《十月见新煤有感》。
此?时的他,抱着?这首诗能传出去,让人知道他的彩虹屁的念头,并不知道事情有时候不是这么发?展的,自觉前途有望,倒头睡着?了。
再说知府衙门,这里更?少不了煤炉和蜂窝煤了。
正屋用炭,丫鬟们却没有这么多的份额,晚上?才用炭,白日?里也围炉取暖,顺便在上?头温一?壶热水,冷了就装入汤婆子中,靠着?热水取暖。
她们还用羊毛给汤婆子包了一?层外衣,不烫人又能保温。
若是馋嘴,就去厨房要点牛乳,放入碎茶沫子煮了,加点饴糖,甜又暖人,适意得很。
反倒是程丹若挺忙的。
她在给晏鸿之写信。
上?月,洪夫人寄信过来,说晏鸿之的痛风又双叒犯了。
程丹若对这位义父没了脾气,决定写信严厉地警告他不许再喝酒吃螃蟹,并制定了接下来三?月的食谱,请洪夫人监督他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