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沉思:“我做不到?,他能做到?的?”
她问:“有?吗?”
谢玄英:“好像没有?。”
程丹若:“……四弟最擅长什么?”
“捶丸斗鸡,酒令小?曲?”他不甚确定。
她再次改口:“也不一定要比你强,做得好的正经事呢?”
谢玄英心平气?和道:“我也想知道。”
程丹若哑然,宣布放弃:“他还小?,还能教,你多教教,我没办法了?。”
谢玄英思考一夜,第二天,带谢其蔚去了?大?同的社学。
这是由?官府聘请老师,民间集资而成?的学校,主要出资人就是长宝暖的两个小?股东,还有?一些零散的商家。
他们这笔钱,原是要孝敬程丹若的,被?她拒绝了?,希望他们能办学。
办学是得名又得利的好事,几家商户欣然同意,将其命名为“程氏义学”,然后被?程丹若无情?修改,变作“晨始义学”。
自然的,这所义学的门口,就挂上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对联。
这家义学收十岁以下的儿童,难得的是,两进的院子,前院是教男童启蒙,后院的三间正房,教的女童。
程丹若以“教打毛衣”为噱头?,把?女孩子们“骗”进学校,告诉家长都是从后门进出,中间砌墙锁门,绝对安全。
等人送过来,上午识字,下午学打毛衣。
因为织毛衣能够挣钱,家里就算知道要识字,也以为是为了?看懂《毛衣图》,并未放心上。
为留住这部分学生,学校每个月都会教新的花色。许多家庭为了?让女儿学出好手艺,也坚持下来,不曾令中途她们退学。
只?要能留住半年,就能学会大?部分字,能做基础读写了?。
在此过程中,她们就学会了?《驱病经》的内容。
程丹若不强求女孩子能诗善文,与男子拼学问,这不现实,只?要能启蒙,懂得基础的卫生知识,已经有?莫大?的帮助。
说句难听的,哪怕以后被?卖,也知道卖身契上写了?什么,不至于被?骗。
不过,谢玄英带谢其蔚看的,自然是前院。
如今,晨始小?学一共有?三十几名男童,岁数大?约在七、八岁到?十来岁。而判断岁数,并不是看户籍,看的是身高。
“这是身量线。”谢玄英指着?门框上的白线说,“身高低于此者,皆可入学。”
谢其蔚笑了?:“谁想的主意?若满了?十岁,身高却不及,岂不是蒙混过关??”
谢玄英冷冷道:“你嫂子的法子。她说,富人家的孩童吃得多,长得快,哪怕不到?十岁,身量过了?,自己家中也能请得起塾师,可贫困之家无余粮,孩童常年忍饥,多矮瘦,更该给予他们读书?的机会,超过岁数也不必计较。”
谢其蔚愣了?一愣,敷衍地笑笑:“三嫂倒是好心肠。”
谢玄英面色微微和缓,带他往里走。
孩童们正在读书?。
他们的个头?都很矮,坐在板凳上,好比一个个萝卜,这样的天气?,不少人只?穿单夹袄,冻手冻脚,蜷缩着?背,有?些套着?不合身的毛线衫,拖沓累赘。
偌大?的屋里,只?有?前面老师在的地方放有?两个煤炉,产生些许热气?。
一阵冷风吹进门扉,坐在后排的孩童哆嗦了?下,却依旧挺直背脊,跟着?先生大?声念书?:“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清脆的童音飘上云霄,充满希望。
可谢其蔚只?是跺了?跺脚,道:“下雪了?,不是送煤吗?可以回去了?吧。”
谢玄英深深吸口气?,走远一些,才开口道:“四弟,你我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自小?荣华富贵,好像什么都唾手可得。但京城之外,贫者无数,他们要为一箪食一件衣劳作终日,却还是未必能吃饱穿暖。”
谢其蔚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你我身在庙堂,得享富贵之余,也该为百姓做点事。”谢玄英道,“这两日,你可愿来此处,为孩童启蒙?”
谢其蔚笑了?笑,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三哥还是饶了?我吧。我哪会教书??既然来了?大?同,我倒是想挑匹好马。”
他问:“三哥和胡人做生意,可知道哪里有?好马?”
谢玄英抿住唇角,半晌,才淡淡道:“明日让人带你去,回吧。”
他转身离开了?学校。
三日后。
程丹若自实验室里出来,刚回到?东花厅,玛瑙就给她使眼色。
她放慢脚步,用口型问:“怎么了??”
玛瑙压低嗓音,小?声回禀:“四少爷买了?一匹马,好像花了?一百五十两。”
程丹若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