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敢拿她做筏子,别怪我抽你。”谢玄英面无表情地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谢其?蔚的?头还没这?么铁:“不说就不说。”
“这?次回家,好生念书,将来谋个差事。”谢玄英已经失去?了聊的?兴致,自顾自倒了杯酒,“吃饭吧。”
谢其?蔚张张嘴,却不敢说什么,闷闷喝酒。
谢玄英忍气维持着体面,和弟弟吃完了这?顿没滋味的?饭,头重脚轻地回屋了。
程丹若正在翻医书,见到?他来,诧异地问:“这?么早就吃完了?”
“没什么好说的?。”谢玄英坐下,伸手要茶,“我醒醒酒。”
程丹若道:“饮酒不要喝茶,玛瑙,你去?问问厨房,醒酒汤好了没有,好了就端过?来,再打发人给四少爷送一碗。”
“是。”玛瑙立时退去?,没忘记放下厚厚的?棉帘挡风。
谢玄英坐到?她身侧,搂住她的?肩膀:“丹娘。”
程丹若放下书:“嗯?”
他贴住她的?脸颊。
程丹若微不可见地叹口?气,没有推开他,反而捡起?旁边篮子里的?针线。
“织的?什么?”他酒意上头,言语有些含糊。
程丹若:“袜子。”
她受够了布袜子,今冬,长?宝暖的?织娘研究出了毛线袜子的?织法,有弹性,透气保暖,不用是傻瓜。
他收拢手臂:“给我的?吗?”
“我自己的?。”她说。
谢玄英抿住唇角:“为什么我没有?”
程丹若:“你醉了。”
“嗯。”谢玄英有醉意,可还没到?失去?神智的?地步,恰好处于意志力降低,行?为大胆的?阶段,“为什么我没有?”
和醉鬼讲道理是最没用道理的?事。
程丹若拉开炕柜的?抽屉,把羊毛袜子递给他:“礼物。”
谢玄英缓慢地眨眼?,有点迷惑:“早晨不是有过??”
今早刚起?床,程丹若就送了他一块手工制作的?肥皂,采用的?是慈禧的?医方,配料十分?豪横,什么檀香、木香、丁香,皂角、甘松、白莲蕊,还有麝香和冰片。
研磨成细末后,以?红糖水调合,香气浓烈,很适合冬日使用。
“我就喜欢早晚送一次,不行?吗?”她扬眉。
谢玄英弯起?唇角,拿过?羊毛袜:“我现在就要穿。”
“不行?。”程丹若一把夺走?,“去?沐浴,沐浴完再说。”
他没动,把袜子套在手上把玩,扯扯,翻翻,看?来看?去?也不知道看?的?什么。
程丹若扶额。
幸好玛瑙及时端了醒酒汤来。
她给谢玄英灌了半碗,叫人烧水,让他滚去?洗澡。
在大同,夏天可以?勉强洗淋浴,冬天却不行?,普通人家都是铁锅炖人。富贵人家自然好些,有专门的?浴桶。
程丹若定了一个铜盆,里层贴上碎瓷片,底下有专门的?火道传热,防烫又能够保暖,冬天也能洗得非常舒服。
谢玄英在里头待了小半个时辰,出来时一身檀香。
程丹若感觉被一股馥郁的?香气裹住,好像夏日走?进花店,扑面而来的?香气。
“好香……”她说,“是不是太香了?”
谢玄英将她搂到?怀中,下颌抵着她的?脑袋:“没有,我还挺喜欢的?。”
同床共枕两年,哪里听不出个中涵义,程丹若道:“那最喜欢的?是什么?”
他道:“最喜赵清献公香。”
她问:“为什么?”
“像你。”
“是吗?”她略觉肉麻。
“嗯,你心里总有说不出的?苦意。”酒精的?放纵下,谢玄英说出平日鲜少直言的?真心话,“但给别人的?都是甜。”
程丹若抿住了唇角,半晌,道:“我给你的?不都是甜吧。”
“没关系。”他抚摸她的?脸颊,“我不怕吃苦。”
程丹若别过?头,把脸颊埋在他肩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