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促使土默特内部和平交接的关?键人物,她不止顺利扶持宫布上位,还顺势奠定了自己掌权人的地?位。
宫布不熟悉政务,很多事都要依靠她,且不得不承认,许多部族之所以愿意承认他,而不是追随更英勇的奥尔格勒,云金桑布的支持是关?键。
她现在的声望,其?实比宫布更高。
大夏也清楚这一点,更看重她的意思。
云金桑布的奏折,除了开头重复了疫病的感激,着?重说了几?件事。
第一、羊毛今后公对公交易,统一价格,货量可以商议。
第二、这次的疫病对他们影响很大,希望能?够引入一些?医书。她听说有一本简单的医学启蒙书,叫《驱病经》,里面的内容很好,希望可以翻译成蒙语。
第三、程丹若这次救了她的命,她知道汉人崇尚恩情,所以,她会将程丹若认作姊妹,按照黄金部落的习俗,赠予她两百头牛和三百头羊做嫁妆。
朝廷哗然?。
云金桑布说的事,前两件都是和鞑靼密切相关?的要务,属于得让内阁讨论的那一种。
可微妙的是,这三件事,都和同一个人有关?。
皇帝立即做出决定,急召程丹若入京。
天子相召,别说程丹若只?是生病,快死了都得爬去京城。
她不得不迅速收拾行李,在谢玄英的担忧中,带上丫鬟护卫,迅速进京。
一路颠簸下来,休养一月的成果?全部报废。
程丹若从马车上下来,去正院见柳氏时,差点把柳氏惊得面容失色。
“给母亲请安。”她才要跪下,柳氏便连忙示意丫头将她扶起来:“你病着?,不必如?此多礼。”
打?量她一会儿,难掩诧异,“怎么就?成了这样?”
近三年?不见,程丹若和进门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消瘦秀丽,只?是面色苍白,声音乏力,明显大病未愈。
“让母亲挂心,是儿媳的不是。”程丹若轻声道,“路上有些?赶,并无大碍。”
这话?谁都不会信。
柳氏无意磋磨儿媳,既然?见了礼,便要放她去休息:“可别仗着?年?轻,就?不知道保养,今后有你后悔的——回去好生歇息吧。”
程丹若刚要应,门口的丫鬟打?起帘子:“侯爷来了。”
她只?好给靖海侯行礼:“父亲。”
“不必多礼。”靖海侯和颜悦色地?叫起,“坐下说话?。”
程丹若只?好坐下了。
靖海侯挥挥手,丫鬟们看了柳氏一眼。柳氏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专程到正院,必是有话?要说,遂颔首。
丫鬟们井然?有序地?告退,只?剩下三位主子。
柳氏半真半假地?嗔怪:“是什么事,让孩子歇一晚都不成?”
“明儿一早,宫里就?要宣人。”靖海侯不便单独召见儿媳,这才专程过来,就?为叮嘱两句,“关?于羊毛,你有何打?算?”
程丹若问:“父亲有何指教??”
靖海侯沉吟道:“内阁认为,此事既然?与?胡人相关?,还是要慎重为好,与?盐铁一般官营,亦便充盈国库。”
程丹若:“原来如?此。”
其?实在回京前,她就?和谢玄英讨论过这件事。
纺织业在大夏也有一段发展历程,早年?,中央控制力强,各地?多设织造局,靠工匠们服役,生产出大量布匹。
后来,随着?民间纺织业的兴起,官营织造局渐渐消亡,只?留下南京、杭州、苏州等地?的织造局,管理权也从工部转到了太监手中。
这些?织造局主要为皇家干活,生产贡品,也用来赏赐官员。程丹若曾经得到过的贡缎,就?是从此而来。
内阁希望的,无非是官方出面,以较低的价格收购羊毛,然?后转卖给商户,收一笔转让费,就?好像盐引一样,商户花钱买经营资格。
这样,国库不就?有钱了嘛。
但皇帝不这么想。
“陛下的意思,是想织造局接手。”靖海侯端起茶,暗示道,“你明白吗?”
程丹若道:“儿媳明白。”
靖海侯问:“你怎么想?明年?,三郎也该调任了,商人多奸猾,长宝暖的事,你怕是再?难掌控。纺织毕竟关?乎民生大计。”
她道:“父亲提点的是。”
靖海侯道:“放心,家里亏待不了你。”他和柳氏道,“我打?算把苏州的一处宅子,过到程氏名下。”
但凡能?从老二一家手里夺走的,柳氏都赞成,忙笑道:“还不快谢谢你爹?”
程丹若起身:“多谢父亲。”
靖海侯慈和道:“你们还年?轻,有什么困难,就?和家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