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这件事情写成奏折,塞给了一位好友。
这位好友官儿也不?大,不?巧是御史?,人秉性耿直,人设是刚直不?阿,官途也不?太?顺利,迟迟没有出色的政绩。
他?拿到信,一半真心愤怒,一半觉得机会来?了,就把这事给捅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大为震怒。
贪污军费也就算了,养寇自?重是什?么意思?穿龙袍是什?么意思?最要紧的是,朝廷规定土司三年上贡一次,你却要他?们?年年进贡?
怎么,定西伯比皇帝还大?
这是要反啊!
于是,才过正月,皇帝就派人前往贵州,押解定西伯回京审问。
俗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
定西伯的所作所为,不?是没人知道,有隐忍不?敢说的,也有看准机会想出头的,还有愤恨不?平的。
总而言之,皇帝忽然接到无数弹劾的奏本,罗列出的罪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简直罄竹难书。
遂命三司审查。
三司就是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
这是二月份的事情。
审查公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定西伯有姻亲故旧,难免要为他?说好话,这些人的面子卖不?卖?皇帝的态度是严查,还是心软了,万一上头想轻轻放过,革职了事,自?己却往死里判,那?还得了?
最开始,三司的态度必然是暧昧的。
皇帝也有些举棋不?定。
西南诸事繁杂,不?是随便?派去一个?勋贵都能治理得服服帖帖。定西伯在云贵经营三代,很多当地的苗人,只服他?们?一家。
把定西伯杀了事小,谁去接手?这个?烂摊子呢?
程丹若和谢玄英聊起这事,问他?朝中有没有接替的人选。
谢玄英想了很久,说,擅战者有,能定西南者无。
程丹若听?见这话,就觉得定西伯估计没事。
之后的发展,似乎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据(靖海侯)说,定西伯在牢中该吃吃,该喝喝,谈笑无所畏惧,还说,西南一日无他?,苗人就要拒绝交税,一月无他?,就要生乱,三月无他?,必反之。
什?么叫嚣张?这就叫嚣张。
消息传到皇帝耳中,自?然令帝王大为恼怒。
但曹次辅劝说,定西伯虽然跋扈,可平定西南有功,不?如将其?贬为庶人,令其?弟接任爵位,继续震慑西南。
简而言之,就是把定西伯个?人的行为,和他?们?家分开,处置这一支,让另一支继续干活,也算杀鸡儆猴。
据(靖海侯)说,皇帝似有此意。
然而,又一件大事发生了。
三月初,苗人反了。
朝廷命令定西伯的弟弟出兵征讨。对方却不?知道是兄弟情深,还是脑子有坑,抑或是被人哄骗了,总之,不?仅没有接令,以病重为由,拒绝了朝廷的征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以势压人,要挟朝廷。
此事一出,靖海侯立马写信过来?说,定西伯家完蛋了。
老狐狸的判断,无疑极其?精准。
定西伯家的态度,激怒了皇帝,也激怒了杨首辅。
三司的审查速度顿时?变快,没多久,就将定西伯的罪行查得清清楚楚。
贪墨军饷、僭越蔑上、勾结土酋、拥兵自?重……全是杀头的罪。
皇帝最后下令,念在定西伯曾经的功劳,本人绞死,成年男丁斩首,幼童发配东北,女眷没入教?坊司。
消息一出,老伯夫人和定西伯夫人投缳自?缢,两个?儿子被抓,唯有弟弟带人逃入深林,不?知所踪。
同时?,白山、黑水两大土司叛乱。
西南战事自?此开始。
西南打仗的时?候,程丹若在干什?么呢?
她在忙毛衣交接的事。
织造局的太?监和尚功局的女官,已经到了大同。
前者得过吩咐,知道皇帝心里对她十分满意,有意优待,今后也得孝敬,当然客客气气,无论说什?么,都笑眯眯地说“好”。
后者更不?必说,派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司彩”,从前打过交道,更有一种不?必多说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