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程丹若犹豫片时,找了个借口,“我不是好事,就是稍微有点,呃,担心?,替佩娘担心?。”
谢玄英道:“子彦固然不喜张氏,也不至于因一个苗族女子薄待发妻。”
“咳,我是想说——”她吞吞吐吐地八卦,“你觉得,他失身没有?”
谢玄英:“……”
程丹若有点尴尬:“我就随便问问,万一有孩子了呢。”
“咳。”谢玄英清清嗓子,“其实,我也想过这个……”他凑近她,低声道,“应该有吧。”
程丹若眨眨眼,半晌,戳戳他,中肯道:“男人确实挺容易失身的。”
谢玄英捉住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咬。
细微的疼痛就好像微微的辣,不仅不难受,还有别样的愉悦,她转过眼神,瞧着被火光映红脸庞的他。
历经风霜,难免被打磨出一些粗糙感,不再是头?发丝都精致的贵族公子了。但粗粝感并未消减他的魅力,反添了几分随性。
所以,程丹若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喉结。
谢玄英低头?看她。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了彼此的念头?:都蠢蠢欲动,但都有点累了。
相守何必一朝一夕。
程丹若的手上?扬,改抚摸他的后颈:“累不累?”
谢玄英还好,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运动量,但见她打了个哈欠,知道她累,便也点点头?。
“那早些睡。”她拢拢头?发,开?始打辫子。
谢玄英捋了一把?她的头?发。
程丹若:“你薅我头?发干什么??”
“之?前?和人动手,荷包掉了,污了你的头?发,我只好烧了。”他细细梳理她的长发,绕在指节绕好,再顺顺自?己的头?发,两股打结缠紧。
而后取过她今天带来的荷包,塞好据为己有。
程丹若:“……”迷信。
夜色昏沉,两人上?床就寝。
外头?传来鬼哭似的风声。
程丹若蜷缩在他怀中,忽而问:“你怕吗?”
“有时。”他抚着她的后背,“人在天地间不堪一击。”
她又?搂住他的腰,问:“这样呢?”
谢玄英沉默了会儿?,说:“没有了。”
“那还不快睡?”她道,“闭上?眼睛,睡觉。”
“噢。”
谢玄英阖上?眼,霎时间,林间的喧嚣与鬼魅都远去了,梦境在等候多日后,终于捕捉到了他的心?神。
程丹若默数了一百下,确认他心?跳变缓,才?缓缓吐出口气。
她习惯性在睡前?数一数心?率,很不幸,发现他心?率有些偏快,加上?未曾来得及掩饰的眼中血丝,不难判断他这段时日肯定?睡眠不足。
背负这么?多,压力肯定?很大吧。
她暗暗叹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次日,晨光熹微。
谢玄英沉沉醒来。
许久没有睡过整夜,脑袋意外得重,在枕头?上?黏了会儿?方清醒。毕竟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纪,虽然昨天劳累整日,睡了一觉就恢复大半。
他伸手探向枕边,却摸了个空,忙起身四顾。
只见大厅的火塘边,她正?拿了皮子裹馄饨,馅儿?是鱼肉混着河虾,小小的裹进皮子里,拧合就是一只。
火塘上?架了铁锅,水烧开?了,她便将裹好的馄饨丢下去,不多时,一只只白白胖胖地浮上?来,看着就可口。
谢玄英吓一跳:“怎得起这么?早?”又?问,“柏木他们去哪儿?了,要你做饭?”
“我让他们忙去了。”她捞出馄饨,倒下拌好的辣椒酱,白色的馄饨顿时染上?红艳艳色泽,令人胃口大开?,“你快洗漱吧,吃几个?”
一面问,一面自?己已?经尝了个,说道,“挺鲜的,给?你下二十个?”
谢玄英还有什么?话说:“行。”
他飞快洗漱完毕,坐下就被塞了一碗汤馄饨,青葱香油,小撮胡椒,清清淡淡的江南口味。
这一刻,谢玄英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
有别于浓烈的爱恋缠绵,这种情?意柔软而绵长,不激荡人心?,血气涌动,却令他浑身转暖,手足有力。